上方的人淡淡“嗯”了声。
声音比之前远了些,也淡了些,若换旁人,阿姒只会怀疑是这句话让他不悦,但江回不一样,此刻的疏离才更像他。
她犹豫再三,又牵了牵他袖摆:“夫君,你是不是在替官府做事?”
晏书珩已从李婶处得知她那夫君行迹不定,许是在替官府做事,虽知那人是骗她的,但若她当真,倒方便他。
遂含糊其辞道:“因有隐情之故,不便多说,为何突然问起?”
看来就是了。阿姒放下心来,他在官府做事她也更放心些,省得时不时要怀疑夫君是杀人放火去了。但概因数日没见,他身份又变了,难免生疏客套,阿姒未多聊,只道:“无事,我是担心夫君在外受累,若是给官府做事,总会好熬些。”
马儿迈开蹄子,阿姒回过头,祈求道:“夫君,能不能慢些?
“也不必很慢,别像平日那般又猛又快就成,我受不住……”
晏书珩低眸,深深看她一眼。
“我平日里很快、很猛?”
第6章
阿姒好几日都未能安寝,此时松懈下来有些困倦。反应了好一会,明白他是误解了她的话,以为她在埋怨。
她低低道:“还好,不怪夫君,是我体弱,无力承受……”
青年久久未再说话。
马慢悠悠行在山路上。
晏书珩回想着李婶说的“江郎君话少,每句话不超过十个字”。多说多错,索性缄默不语,漫无目的地欣赏山野景致。
胸前忽被重重一磕,阿姒打起盹,脑袋似雏鸡嘬米轻点。晏书珩低下头,她恰在同一瞬往后倒,倚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的额头贴着他的下巴,两人如今姿态像一对亲密的交颈鸳鸯。
晏书珩笑了笑,一手牵缰绳,一手虚虚圈着她身子以防坠马。如此妥帖,倒真像个将妻子藏在怀中妥善呵护的好夫君。
一行人到了山脚,马车已备好。
晏书珩翻身下马,将阿姒抱至车上,她倒是睡得沉,如此一番上下颠簸的挪动,直到了别苑,竟还未醒。
别苑书房后有个小院,素朴僻静,正适合延续刺客陋室藏娇的习惯。
晏书珩把人放至榻上,替她褪下鞋履。
他眼底浮着清浅的笑,像柔和却仍叫人不敢贸然亲近的月光,指腹悬在距女郎面上半寸处,逐寸逐寸地,隔空描摹着她似曾相识却又有几分陌生的眉眼。
晏书珩收回长指,替她掖好被角。
他平静地端凝她。
女郎眉目恬淡,舒坦地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纤细婀娜的背影。
青年笑了,旋即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句只他们二人能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