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同时置身于冰火之中。
酒是陈家人带来的三春寒,数月前送别时祁君和送了他一坛,据闻此酒只陈家人会酿,采初春雪水酿制,埋在树下三年方成,故名三春寒。
祁君和称此酒极其难得。
可如今陈氏一送便送来了十坛,也许是陈氏族人勤于酿酒,故而存酒众多。也许,所谓因埋在树下三年才得名的“三春寒”,该叫“半春寒”。
甚至可能只是“半日寒”。
他们陈家人,可真是会骗人。
或许她也可能是陈家人,毕竟她惯会把随处泼洒的热情说得珍贵无比。好似这份热情,只给过他一人。
可阿姒失了忆,因为过去的事与她计较实在不厚道。
况且过去的事原本也不算大事,只是因为现在对她上了心,那些事才能进入他心里大肆作威作福。
这类老陈醋向来只能独饮,真说出来倒显得不豁达。
晏书珩轻晃杯盏,无奈笑笑。
人影交错,丝竹声声。
这是晏书珩回建康后第一次现身宴席中,也是他升至中书令后的头次,前来赴宴的贵客们不免前来庆贺。
青年温和有礼,无论是谁来交谈敬酒,都谦逊地与之共饮。一场宴席下来,博得众权贵不少好感,也饮了不少酒,好在他酒量尚可。
酒终人散时,晏书珩起身,目光散漫,颀长身形亦稍显慵懒。
本已走到廊下,却又忽然顿住。
廊下候着的仆婢忙问道:“长公子可是有何吩咐?”
晏书珩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他折过身,径直往正厅的方向走回。厅内,众多仆从正在收拾残羹冷炙,管事的人见他折返,忙上前。
“长公子可是忘了东西?”
晏书珩笑笑,笑容里有着颇多无奈,像是认栽了一般。
他目光在厅内逡巡一番:“陈氏送来的三春寒,可还有剩余?”
管事的犹记得长公子一杯接着一杯独饮的情形,忙道:“有!还余五六坛,小的这就让人送去您院中!”
晏书珩温和颔首:“不必送去院中,我有事要出府去见一个人,命人直接搬去我的马车上吧。”
管事的忙招呼仆从搬酒。
晏书珩走出几步后,又嘱咐:“不必多拿,两坛即可。”
他转过身,管事的以为他还有事要嘱咐,却只听到青年低声自语:“以免喝多了,她又要发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