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饮了酒,不过你闻到的,应当是郑婶在温的酒。”
他唤郑婶把酒菜端上来,在角落里低矮的胡床上摆上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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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着面在榻上盘腿而坐,晏书珩给她斟酒:“赴宴时,见主家存有数坛三春寒,想着阿姒很喜欢这酒,便厚着脸皮讨要了一坛,带回家讨好夫人。”
阿姒没想到他还记着自己的喜好,一口酒下肚,腹中暖融融,气也顺了。
她端起酒杯,欲再抿一口,未听到他喝酒的动静,问道:“夫君怎么不喝啊,我一人独享美酒,实在过意不去。”
晏书珩一手撑在几案上,拳头抵在额际,目光懒懒地看着她。酒后慵懒的嗓音中透着些微怅然:“夫君我啊,早已因为夫人,喝够了酒。”
阿姒猜这是他在委婉表达他是因她不在身边只能用酒填满相思。她甚是受用,笑道:“夫君这话好像在说,夫君我啊,已经吃够了相思的苦。可你这人最喜欢吃的不是相思之苦,而是陈年老醋!”
晏书珩只是笑。
须臾,才说:“的确是陈年醋。”
冬夜静谧,窗外偶有风动。
今日阿姒心情不佳,但他回来后,心里那阵空落感被挤走些,饮着他特地给她带回的三春寒,她颇谙哄人之道地感慨:“还是夫君最好了。”
她特地加重了这个“最”字。
晏书珩无奈笑笑:“但愿阿姒恢复记忆后,还能只对我一人说‘你最好’。”
阿姒嘴角微僵,笑容渐渐凝固。
恢复记忆……
积压在心中的巨石又堆了上来,她慢慢垂下眼帘。
她能恢复记忆么?
恢复后,会比现在更快乐么?
见她的笑容慢慢变得勉强,晏书珩笑得更无奈了。无言对坐片刻,他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阿姒听到他咽酒的细微声音,回过神:“你不是说喝够了么?”
“我原也以为够了。”
晏书珩给她和自己各满上一杯,而后定定看着杯中酒水。
先前的酒解了先前的愁,但当他看到在他提到恢复记忆后,女郎勉强的笑容时,新的愁便出现了。
明知是自己多想。但毫无缘由地,他无法理智,也不想理智。
晏书珩低语:“我以为问题出在他人身上,其实是出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