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2 / 2)

余光看到晏书珩悄无声息将卷轴收入几案下方,像无事发生般懒道:“不必陪我,阿姒想走便走罢。”

这一句简直意味深长。

是毒蛇捕猎前慢悠悠的吐信。

阿姒在彻底撕破脸和虚与委蛇之间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她重新坐下,别过脸不看他:“我便免为其难再坐会。”

相对无言,阿姒余光总是忍不住瞥向他藏着卷轴的地方。

会不会,他是察觉端倪,故意弄副假画,在她跟前露出破绽?

但是否故意已不重要。

今日出门时,竹鸢和护卫们都跟着她,定也听到她和祁茵提及身世的事,尽管她刻意装着满脸的娇羞好迷惑竹鸢和护卫们。但这人心眼子多,怎会不起疑?他就是在试探她。

阿姒还记得他曾说过,不隐瞒便是信任。决定先发制人,冷声道:“有句话我撂在前头。今日我托祁茵帮我查身世,你莫再诓我。否则若我两相对比,察觉不对,便再也不信你!”

她凝着晏书珩,颇有些幽怨。

晏书珩亦紧紧凝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他柔声问:“只是查查,而非想让祁茵助你金蝉脱壳?”

阿姒不悦又无奈:“我与祁茵相识不久,更何况,她带着病,我怎舍得给她添太多麻烦?你承诺过,会替我找回身份,我又不傻,何必放着堂堂中书令的人脉不用而去舍近求远?再说,我真想逃,又能逃到哪儿呢?

“你骗过我,我只想多方查证,免得你再次诓骗我真心。”

话说到最后,愤怒又委屈。

晏书珩垂下睫。

阿姒悄然抬眼看他,竟是不确定他这是在内疚还是在思量。

他最终不置可否,幽幽叹了声,继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修长脖颈微昂,晶莹清亮的酒液从温润下颚线流过,似玉珏上的雨露。又顺着流到颈上,再流到喉结。

阿姒别开眼。

手攥紧裙摆,又松开。

她简直要疑心他有意在勾她,要不怎能做到每个动作,露在眼前的每个部位都让她浮想联翩?

要么是近墨者黑,她心思被他这道貌岸然的人染得不干净了。

跟前忽而一暗。

阿姒知道是他,并未抬眼,视线漂游不定,从玄色官服上的云鹤,到他被官服衬得冷白的指骨。

晏书珩的手扣紧几案,指关泛白,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