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2 / 2)

但他远未想到,正是那一趟的铤而走险,让他和她重逢。

那只伤兔、恩师和旧主,连同独属于少年人的赤诚和冲动,都已寻不回。可那个曾招惹过他的小女郎竟还在,仿佛专程在等着他,只为他而来。

她成了他诸多遗憾中,唯一尚能转圜的一桩。

兜兜转转,失而复得。

何其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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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尽春来,江上的薄冰彻底融为春水,建康城外光秃秃的柳枝也已然被春日的风催出嫩芽,绿了沿岸。

整座京城就像久病初愈之人,一反沉疴之态,慢慢焕发生机。

这日黄昏,细雨靡靡。

挂着晏氏旗帜的马车经过繁华热闹的长街,驶入一派安静庄肃的铜陵街。车上悬铃铛发出的铃声在空寂街道上显出些伶仃诡秘,像穿过世间繁华的游魂。

马车停在高大阀阅前。

身穿墨色官袍的青年下了车,一旁的护卫忙上前打伞。

青年面容温润,目光恬淡,眼底却像积了经久不散的冷雾,像冬末春初时将暖未暖的春风,若即若离。

经过一处桃花盛开的园子时,眼前多了一枝拦路的桃花。

年轻郎君半垂着的眸子淡淡掀起,那一双含情目眼底盛着的不是融融春水,而是早春颤着冰雪的凉淡溪水。

墨靴止步。

晏书珩垂目望向那支主动招惹又甚是无辜的桃花时,眼底略有波动。

涟漪过后,再归清寂。

青年侧身,轻轻避开了面前这支桃花,目不斜视地径直往内走,好似这人间春色与他无关。

回到一处引水穿凿,流水潺潺的园子里,石径落花满地。管家前来汇报:“长公子,三爷的后事已料理完毕,那边管家已把族中紧要产业及有关账簿送来了,各旁□□边的田产铺子也都清点过。”

晏书珩淡淡颔首,清润声线里带着细微寒意:“少沅呢,可有何异动?”

这管家如今已彻底成为晏书珩的人,恭敬道:“三爷是个识相的,此次他已知晓利害关系,临终前对三夫人及几位郎君女郎都只说自己是担心二公子因而才积郁成疾,并不敢多话。”

青年意味不明地笑了。

“如此最好。”

这声笑虽温和,却让管家不由敬畏,头埋得更低,目光落在青年用金线绣着松鹤及云纹的袍角。

长公子一向都是温和可亲的,叫人难免忽略他的城府,但过去数月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把老太爷和大房那边架空了,将整个晏氏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