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没坐稳,躺倒在马车上,晏书珩俯身,膝盖压住阿姒,手仍紧扣着她的姿态像极了复明那夜。
阿姒咬着字道:“你们晏家的厨子倒是阔绰!可着劲放油,养得长公子油嘴滑舌!什么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
晏书珩又笑了。
“我油嘴滑舌,阿姒牙尖嘴利,你我倒是天生的一对。可你表兄姜珣为人正派,不该受我们牵连。”
阿姒一僵,这才想起表兄和少沅不同。少沅是晏氏子弟,不会因她而受损,可表兄是她的亲人,又肩负着再兴姜家的担子,如今表兄在中书省为官,不能将他扯入她和晏书珩的战火。
她收起利刺,搬出另一个借口:“罢了,我说实话吧。和少沅无关,和表兄更无关,是我们不合适。”
“你城府太深,身后又肩负着一个世家大族,我打小自由惯了,若嫁给你,只怕会喘不来气。上回被掳虽有惊无险,但下次呢,下下次呢,万一你有朝一日会为了利益舍弃我呢?
晏书珩的手慢慢放软。
阿姒知道,这一步棋下对了。
她低声道:“长公子,你能放开我么,我的手有些痛。”
“抱歉,”晏书珩放开她手,转而将她拥入怀中:“阿姒,你所说可是真话?”
一半一半吧,阿姒道:“你爱信不信。”
晏书珩未说信或不信,他只拥紧她,并不言语,不知在想什么。
阿姒趁机道:“能放开我了么?你这般咄咄逼人,只会让我更戒备。”
晏书珩却低低笑了。
“小狐狸。”
阿姒发间被插'入一个物件。
似乎是个簪子。
“当初在武陵时,我曾许诺亲手给夫人雕支玉簪。从前种种,皆是我不对,往后我会常思改过。今日是上巳佳节,正好当作你我破镜重圆之日。”
“什么……”
阿姒被他绕晕了,她不是在谈两清么?怎就破镜重圆了?
但只要不殃及表兄,忍忍也并无不可。阿姒轻推他:“我上车已久,若不下去,恐怕家中人会担心。”
晏书珩松开她,尾音慢扬:“阿姒是不是在想着先蒙混过关,过后再像当年一样,把簪子束之高阁?”
被猜中心思,阿姒噎住了。
晏书珩抚上她的脸:“可我这人心思重。若阿姒不好生戴着它,我会认为你适才一番话是为了你的好表兄,
“这可如何是好。”
阿姒对他的习性也算清楚,他哪是在顾影自怜?分明是威胁。
她囫囵道:“我会收下,但你也要知道,感情需得两情相悦,你若偏要勉强,我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我知道。”
晏书珩温柔凝着她,似下定决心:“或许,合不合适。我说了不算,阿姒说了也不算,心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