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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大半日,吉时很快到来。
声音好听的温润新郎作过数首催妆诗,终于唤出闺阁中的新嫁娘。
踏着初红的晚霞,阿姒迈出闺阁。
拜别亲眷时,陈卿沄哭得眼泪涟涟,抱着阿姒不松:“我的好妹妹,阿姐总算看到你寻得良人,往后,定要好好的,再有什么事务必告诉阿姐……”
陈彦眼眶亦发红。
“长姐放心,两处宅子离得近,我会隔三差五去看看阿姒的,定不会叫晏书珩将她欺负了去!”
隔着罗扇,阿姒笑了。
从前她不甚在意的亲眷们,在今日叫她生出不舍,就连懦弱的二叔、精明的二婶母,都显得尤其可爱。拜别所有亲眷后,阿姒头也不回出了府。
没什么需要不舍的。
她与亲人们都来日方长。
迎亲的众年轻郎君艳羡起哄,一身嫁衣的女郎姿仪秀美,手持罗扇,步履端方,走向她崭新的来日。
行走间罗裙和步摇轻曳,如春日垂柳,拂过四月的春池,一如多年前那样,勾起青年心上涟漪。
晏书珩定定看着阿姒走来。
真好。
她今日嫁的人,是他。
她端着世家闺秀的仪态,经过他身侧时,只温婉平静地颔首。
仿佛盲婚哑嫁,初次相识。
装得真像,晏书珩无奈。
上车前,阿姒透过罗扇下方,见到一方红色袍角靠近,青年上前替她掀帘,柔声轻语:“哭了么。”
阿姒没回答。
大婚前一月还不许见面呢,哪有礼还未成,新人便悄悄说上话的。
她不理会他,俯身入轿。
晏书珩未再问。
他轻笑着合上帘子。
陈晏两家虽只隔一条街,但送嫁的队伍绕了大半座城。
街头巷尾人满为患,皆来围观这金玉良缘,其中不乏一些爱说笑的世家子弟,起哄道:“晏长公子今日一身新郎袍服,真是临风玉树,羡煞我等!”
笑闹声持续了一路。
远处茶楼上。
一墨衣金冠,淡漠威严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望着送嫁队伍远去,冷静眼眸中酿着复杂又欣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