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下不了手,宝嫣愿意代劳。
月氏从头到尾没害过阿耶,要逼一个人对另一个痛下杀手,也不怪阿耶一时犹豫。
他是不舍,还是懊悔,宝嫣都不在意,她是罗氏的亲女,她比他对月氏的恨意更多更满。
“阿嫣。”苏石清被镇住。
宝嫣倒出药后,抬眸那一眼,仿佛压抑已久的怨憎冲破了束缚,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阿耶,她们怎么对我,我都忍得,可是姨娘不该害我阿母。她什么都没做过,阿耶若是留情,那置我阿母于何地?”
苏石清沉默良久,终于做出选择。
他背过身去,任凭月氏怎么挣扎,发出呜咽和求救,苏石清都没有回头。
下属捏紧了月氏的下巴,打开她的嘴让她无法合上,“女郎小心。”
是怕宝嫣给月氏喂毒药时,月氏反咬一口。
宝嫣识得厉害,将药喂进去后便飞快脱手了,而月氏被迫咽下后,拼命想要将它抠出来,奈何有人控制着,药丸遇热便融,她想吐也吐不出去。
“给她间屋子待着,准备好安葬吧。”
毒药发作还要些时候,宝嫣发了话,家仆见郎主那始终没有异议,便按照女郎的命令将月氏带下去。
事情了结,下属们离开这里。
宝嫣看向背对着她的苏石清,问:“阿耶可是怪我狠心?”
苏石清皱眉:“阿嫣,你从来不是会……”
他欲言又止,宝嫣替他说了出来,“我不是会那么计较的人,是吗。”
她嘴角微微流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细看,其实有些沾染上另一个人的影子,“阿耶可知,出嫁路上,在驿馆的第一晚,我们遇到了一起凶案,结果很快被人发现了。”
随着宝嫣的话,苏石清似乎能想象到那天夜里的凶险。“阿耶猜阿姐做了什么?”
宝嫣淡淡道:“我想带她一块逃,可当歹人靠近时,阿姐突然把我推了出去。”
这实在不像话,但确实是第一次听宝嫣说起这件事。
苏石清心绪复杂:“阿嫣……”
“我没有害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