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又羞又急,害怕地跺脚,不肯再靠近床谈一步,“不要,我不想做那祸国妖姬,到时候连累你和阿耶他们,那我就是千古罪人。”
人人都要说他们苏家女郎德行有亏了。
红颜祸水,对一个妇人家的名声是最恶毒的抨击。
陆道莲如何不懂她想的是这个,看着她眸含秋水,隐隐露出乞怜之意,忍不住捧起她雪肤花貌的小脸,揉着朱唇哑声道:“你是罪人,那我便是昏君了。”
宝嫣嗔他,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可是眼神却从那双朗目中挪不开半分。
他真不像汉幽帝,与宝嫣印象中,显得阴郁苍老的帝王形象很是不同,年轻神秀,眉目含情,总是用眼神勾着她念念不忘。
坐拥天下,身上居然还带着出家时的一丝神性,仿佛是被骤然拉下神坛,又甘愿为她差遣的神子。
宝嫣越看越是春心大动,双瞳剪水,都是陆道莲的身影,她轻轻张嘴:“别说那些傻话了,你当我为何答应来,还不是担心你,想看看你最近如何。”
陆道莲回她:“那你又当我为何让你来?”
宝嫣眨眨眼。
陆道莲:“那日他驾崩,满朝拥我坐上帝位,我本以为天下尽在我的掌握中,我会高兴,毕竟身为人君,无所不能。”
“可你猜我都看见了什么?”
宝嫣没想到他说出口的又会是这样一番话。
陆道莲摩挲掌心下那一片细腻的皮肤,不曾隐瞒他这几日对成为帝王以后的想法。“不过高处不胜寒罢了,那些臣子、嫔妃哭着说着对他的念想,可依我看,多的是为他们自个儿流的,他死了就是一捧灰,谁会真心念他好?”
“活着的时候有的惧他恨他,伴君如伴虎,只想贪图他作为天子的宠爱好处,还得处处防范着他们。死后这些人有了新君,就与见异思迁一样,旧主已成过去,都慌不迭来讨好我。”
身在高位,应有尽有,真心可是没几颗。
在宝嫣担忧凝望的眼中,陆道莲毫不客气地讥讽崩逝的汉幽帝,“帝王做到他这份上,倒也可怜。”
他再次拉着宝嫣,往床榻的方向走,“好了,我让你来是想你陪陪我,不是真的要动你。”
宝嫣明白他的心思,这回她什么也没说,顺从了陆道莲,陪他躺在榻上。
许是真的累极了,陆道莲闭上眼,不多会呼吸似乎变得延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