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像是疯了,那最污秽腌臜的词句,悉数倾泻,灌在她的耳朵里。
阿娘骂她,两只手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夺走她全部的呼吸……
阿娘……
柳青青释然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泪花,她的母亲啊,早在十八年前就因难产而亡,她哪里有什么阿娘。
只是,人呐,古怪着呢,越说不在乎的事情,实则却是越在乎的。
柳青青能自欺欺人,骗得过自己,可那些烙在她五识里的耻辱,却由不得她不在乎。
“你、你将事情捅出去,岂不是要人尽皆知了?”柳青青抽回被谢妩拉住了手,她害怕了。她害怕人尽皆知,她害怕……那个远在许昌的人,知道了这些消息,定要掐着腰,洋洋得意的啐她,将那些不中听的词句,一模一样的再在她耳边叱骂一遍。
“可咱们不提,等睢宁王府的人查到了梧桐街,一样要闹的人尽皆知。”谢妩道。
辛玥明明答过她,会妥善安置明瑄郡主的,这会儿子却将其推到人前来,除了震慑自己,谢妩也再想不出其他目的。
睢宁王府找人的奴才甚至把京郊一带都翻了一遍,辛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给她一个小小的警惕……
柳青青不知内情,谢妩却是知道的,等到腊八左右,改版后的第一份儿京都小报就能发到世面上了,辛玥送来的几篇文章,她也看过,虽是寒门子弟狂妄自大之言,然,妄议朝政,更犯了当今圣上的忌讳。
谢妩垂眸:“总是躲着回避,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呢?难不成,你我一辈子都要为此事裹挟?与其将把柄攥在别人手里,倒不如掀翻了桌子,从新再摸一套新牌。”
柳青青默声无言,谢妩继续道:“我都想好了,唯唯诺诺倒不如迎难而上,以我为饵,乘风而上,把睢宁王府打个稀碎,教她明瑄无人可倚仗,若是成了,从前龃龉,外人更不敢再提。”
“外头的且不说,就是你来看我,也离不开忠勇侯府的名头,左右大家都知道我与谢长逸是一体,便是我不为詹事府行事,他们也只当我是詹事府的人,睢宁王站了清流一派的队,你我已在局中,还能逃去哪儿?”
谢妩覆上柳青青的手,她虽脸色惨惨,病态不减,却目光烁烁,果敢而坚毅,柳青青恍惚间,竟在她身上看到了谢长逸的影子。
“阿妩……”柳青青眼圈红红,“你别为难我……咱们姊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