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行事虽莽撞,人却不傻,谢妩哪里是要她站队啊,分明是盯着她家老头子,要她阿爹在詹事府与清流之间抉择。她阿爹是纯臣,是陛下的臣子,只要是陛下看中的,日后不管哪个小主子坐上了那个位置,她阿爹也受不牵连。
可谢长逸却不是如此,谢长逸早就绑在了东宫的船上,东宫若是失势,莫说是谢长逸,便是谢妩也一并遭难。
“你又哭。”谢妩给她擦眼泪,“你才说要杀了明瑄那个贱人呢,怎么连这点儿胆识也没有?”
“阿妩……你打我骂我都成,我跟你好,我就是你跟前儿的无赖,你就当我求你了,那事儿不能说,我没胆量,我是个胆小鬼,我是天底下最懦弱胆小鬼……”
柳青青哭着只知道摇头,谢妩见劝她不过,沉吟片刻,又道:“你当我是为东宫做说客么?”
“嗝……不是么?”柳青青眼泪鼻涕湿漉漉的在脸上挂着。
“傻姑娘。”谢妩捻着帕子,擦不急她的眼泪,催她去门口洗脸,“你还记得我同你提过的怡亲王府那位老王妃的经历么?”
“豆蔻辛氏女,蓁蓁青州城。就连先帝都曾盛赞,老怡亲王是高攀上了辛氏这门姻缘。”老怡亲王妃买卖遍天下,从前先帝南征,还使过她家不少银子呢。
辛家在青州经营数百年,天下药材,皆汇于辛氏之手,朝廷里缺一根千年老参,还得开口跟老王妃借呢。
“你是想……”柳青青大略猜出她的意图。
“邸报上行下达,报行天下,我亦有经营许可,何不能为黎庶开眼看世界?”谢妩笑道。她从辛玥开口要与她分羹之时,便有了此念头,如今更有宫里那位为她背书,她、何不能做第二个辛荣?
柳青青想了好一会儿,吭吭哧哧道:“也不是不行,我左右没什么主意,你叫我做什么,我跟你便是,只……只不涉及他们那些争斗,你又不少我银子……”
“你再哭,我可就克扣你的利是封了。”谢妩逗她。
柳青青打着哭嗝儿摇头:“谁哭了?”
“我不说是谁,有些人来探病,自己却要哭成个泪人儿回去,要是叫柳尚书知道了,还不得在背后编排着骂我?”谢妩两手摊开,戏谑笑道,“谁又知道我的苦?都说我病歪歪的娇气,却不知我才是那个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