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芸娘心思一转,先是让屋里伺候的宫人们都下去,然后走到皇后身边,抬头笑着说:“娘娘,陛下只有那么一个妹妹,自然时常惦念着。奴婢没记错的话,再过两三个月长公主就满十九岁了吧?”

“嗯,是啊。”皇后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陛下登基的第一年,昭仁公主刚被困在春和宫没两个月,适逢昭仁长公主十六岁生辰,她是皇后又是兄嫂,于情于理都应该为长公主办个生辰宴。

但她那时又摸不清陛下对长公主的态度,于是她就在陛下与她就寝后,试探性地问,今年在春和宫为公主办个生辰宴行吗?

夜里光线昏暗,她看不清陛下的表情,只感觉陛下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了。就在她忐忑不安时,陛下才冷着声音说:“皇后,以后她的事你都不必管,就当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她了。”

她身为皇后也不全然是一个软弱没主见的女子,她也觉得陛下这般无缘由地软禁昭仁长公主是不对的,当下便也想问个缘由,替昭仁长公主说几句话好话。

但陛下直接掀了被子起床,唤了宫人进来给他更衣,作势要走。

皇后与陛下夫妻多年,一直相敬如宾,不曾有过半句争执,这还是她第一次被陛下这般冷脸相待,又想着自己也没错什么啊,心里一时委屈难过,居然小声地哭了起来,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陛下见她哭也不曾安慰她,只等衣服穿好后才神色冷淡说:“皇后莫哭,孤只是还有些折子未批,回去批折子了,你早些睡吧。”

说完陛下就走了,然后就是三个月不曾见她一面。

那时外界种种猜测,无非就是说她失了圣心,皇后之位恐有动摇,但她不在乎那些,她只关心陛下何时愿意见她。

当年元宵佳节,她穿着浅紫色的衣裙,提着一盏莲花灯,穿行在人潮中,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拱桥上,一个白衣俊美少年正神色冷漠地看着河里漂浮着的花灯。

周围的欢声笑语丝毫没有减少那个少年身上的孤寂感,他独自站在桥上,困在一个孤独的小世界,固执得不肯走出来。

少年看着河灯,她看着少年,世界都慢慢安静了。

没有人知道洞房花烛那天,她的红盖头被轻轻掀开,她一抬眼发现新郎便是意中人时的欢喜。

陛下未见她的那三个月里她认清了很多事情,明白了陛下对她而言是少年时的欢喜,如今全部的天地,但她于陛下却不过是个熟悉的旧人罢了,可以珍之爱之,也可以厌之弃之。

明白了这一点后,她心中苦涩难言,却不敢流露半分。毕竟想跟皇帝谈真情,这本身也是很荒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