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第一次出现在夏昭面前时,宁女史还不敢让夏昭直接喝,装作不小心打翻了碗,私下找人看了汤料,确定没问题后才让夏昭开始喝的。
宁女史把汤碗放在离夏昭最近的小桌上,然后扭头看向了美人榻。
夏昭正神色恹恹地抱着个软枕,无精打采地趴在美人榻上,一头黑发随意地散着,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颓废而美艳。
宁女史仿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困在春和宫里的公主。
可是,这里已经不是春和宫了啊。
“阿姊。”夏昭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涣散的目光回聚,缓缓坐起身,对着她勉强地笑了笑。
宁女史蹙眉。
秦瑜离开的这几天,她一直食不知味的,吃什么都味如嚼蜡,但她估摸着自己这几天的颓废已经让阿姊烦恼了,便也不等人劝,自己就乖觉地走到桌前坐下,端着汤碗就用勺子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
宁女史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乖乖喝汤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公主被璟帝关出了心理阴影,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联想璟帝那去,生怕自己有一天再度陷入那样孤立无援,任人磋磨的困境里。
“公主。”宁女史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们已经不在春和宫里了。”
“我知道。”夏昭握着汤勺的手微微用力,木然地弯了弯嘴唇,自嘲地说:“可我就是忍不住害怕,怕他不肯真得放过我,也怕他伤害我在意的人。”
“公主……”宁女史张了张嘴,有片刻的迟疑,随后又坚定了眼神,说:“依我对陛下的了解,他既成全了你,那么必然也是放下了旧怨,不会再为难你了。”
“真的吗?”夏昭不是很相信。
“真的!”宁女史点了下头,不眨眼地看着夏昭,生怕她不信。
夏昭看着她这认真的模样忽就笑了,她怎么不知道这是宁女史在宽慰她呢?
这么一笑,夏昭的心情倒也好些了,想着自己确实不该总是活在璟帝的阴影之下,随即唤人进来给自己梳妆,准备待会儿与宁女史一起去熟悉下这府里的人事,看下账簿,清点一下自己名下的财产。
这眼见都入秋了,天也热不了几天了,也不知道这仗还要打多久,若银钱较多,她准备去订购一批冬衣送去前线。
清点了现有的银钱后,她们就开始算冬衣的成本了。就在她们逛遍长安,货比三家地选布料时,青州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