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南柯梦 feiwu 845 字 8个月前

自己当然也是怕死的,然而主要是因为怕疼,所以其实不是怕死的状态,而是怕死的过程。死的状态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失去肉身,以及想起来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其实在上俯仰山之前,自己是觉得死了便是彻底消失了。不复存在,无知无觉。现在看来,应该是和灰飞烟灭是一样的。灰飞烟灭了,灵体也便不复存在,无知无觉了。然而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存在,还是不存在,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至于死的过程,似乎是惨烈了一些,不过好在是钝器,终归没有利器那样让人难以忍受。二师兄就很不理解这一点,觉得钝器利器一样疼。

不测之祸?会是什么罪名呢?自己全然忘光了,只记得那些罪名很是荒唐,但梦中的我似乎与现在的我不大一样,而且是很不一样。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死可以,惨死也可以,但还不愿意让人往自己身上肆意堆加污名。本来是“伏清白以死直”,结果却直接“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了,实在是匪夷所思。若说天日昭昭,终有清白的时候,可倘若永生永世都再无清白的可能呢?自己又是否能够无动于心?毁誉一事,自己将来真的能够看开吗?

都说命运半点不由人,然而究竟是受天道摆布,还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命运,还未可知。天道是否存在呢?如果存在,那又是什么呢?话本中说,是司命在书写每个人的命运,然而另一个世界却并没有这样的灵体。至少在目前可知的范围内,两边并不存在谁控制谁、谁掌管谁的问题。至于那些预知,不管是梦也好,还是通过各种方式的预测也好,也并非是窥探了另一边所书写的“天机”。然而究竟为什么能够预测,也实在令人费解。大抵是人的性格和行为受往世影响,而往世的某些特征也会体现在今世的身体上。这倒可以解释手纹了,那姓名呢?潜意识吗?生辰又是怎么回事?胚胎生长时期的环境积分吗?就像植物的积温一样?所以也许灵体有影响,但肉身的影响也很大?那手纹似乎就更好解释了。面相呢?相由心生?好像又绕回来了。

世界之外是什么呢?所谓天道,是不是在世界之外呢?那会是观察者,还是主宰者呢?这个世界究竟是一个实验,还是一个故事,抑或是别的什么呢?是造出许多起始相同的世界,施以不同条件,看其结局呢?还是在一个世界上,造出不同类型的环境和生命,看看哪种生命活得更好呢?还是觉得生生死死甚是无趣,索性让生命多一点智慧,形成文明,研究一下文明的发展呢?又或者什么时候对某个个体起了兴趣,便看着这个个体走完一生,兴致来了,给点甜头,玩心起了,施些磋磨呢?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研究的究竟又是什么呢?物理法则、自然规律,究竟又是否存在呢?如果是一个实验,那大概每个世界都不一样吧?但只要在一定时间、一定空间内,可以维持不变,那么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个体而言,便是有意义的。个体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无须在乎这个世界究竟是否是被创造的。咦?自己好像直接将其当作创造者了,然而做实验其实并不需要从头创造,有些东西是在世界之外的那个“世界”早就存在的。不过这样推论下去,世界之外的世界,是否也是一个实验呢?继续推下去的话,似乎无穷无尽了。

如果是故事呢?身处其中的个体,又是否有自由意志可言呢?是所有人的命运都被控制,还是只有某几个人的命运被控制着呢?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确定,还是只是划出一条轨迹,或者一个区间,抑或只是某几个节点呢?如果这些个体,对所处世界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了呢?就像现在这样,我不是也怀疑起来了吗?不过好像没有关系,反正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怀疑也好,想象也好,都无从验证。

皎皎闭上眼睛小憩,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道声音:“睡着了吗?”睁眼发现是大师兄,手中还拿着一个纸包。

顾生寒道:“没找到药,只好买了几个安神的香囊。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要走一个多时辰呢。”

皎皎点点头,将茶杯还到柜台处。

顾生寒将纸包递了过去:“香囊你拿着,路上正好试试好不好闻,喜欢哪个味道。衣服我来拿,省得你又要洗好多遍手。”

忽然隔壁桌上木尺拍得震天响:“说了多少遍了,岳飞不是民族英雄!这个知识点还要强调几次?怎么就记不住呢?”

小孩道:“可戚继光为什么就是呢?他们不都是好厉害好厉害的人,把坏蛋打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