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比客观更会骗人。
所以,看了并暂时遵守住院病人守则的病人基本正常,而陷入主观臆断的病人被卷入矛盾的漩涡。
方代墨回想起402对于“时燕”的描述。
医生是否可信,从来不取决于病人的说辞,而是医生自己的意志。
既然住院病人守则上有关于“信任医生”的内容,保不齐医生也能看到“保护病人”的规定。
或许在这家医院中,“医生”与“病人”都是被框在规则中的对象。
方代墨思绪飘远,她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东西,但不明确。
暂且抛开医生不谈,她再次翻看起笔记本。
正翻看着,她脑中自然而然抓住了一个词语:规则。
【这里不是医院(很明显不是吗?),不能相信医院的规则,不能相信他们的规则,相信医院规则的人会死。】
规则……
说起来迄今为止,他们在医院找到的这些文本中,能够被确切的成为规则的,只有医院给出的病人守则……
不相信医院的规则,那应该相信什么?
笔记的书写者没有相信医院的规则,结果是发疯,无法确定真正死亡;岳达相信了书写者的说辞,中午时的精神状态还要差于昨晚,是不是嚷嚷着“别过来”“假的”“别叫我”等等词句。
若不加以干预,明天他是否记得自己的名字都是个问题。
四舍五入,也得疯。
而他们疯狂的共同点在于能听见别人叫他们,叫他们的人不是医生,而是家庭成员。
方代墨翻出没有笔记涂抹的规则纸,又一次阅读它。
这些规范住院病人行为的条文看似和医院息息相关,但细读下来,部分用词却很奇怪。
就很像那些笔记上写的——
“医院”是“家”,“家”是此间。
方代墨一怔。
她明白了。
他们看到的从来不是什么医院规定,而是伪装成医院规定的属于“家”的规定。
在所有病人中,康茹素受到的影响最小,为什么?
因为她的感知过分迟钝,看进眼里的所有信息自动转化为普通的文字或者单纯的医院规定,她的脑子自动帮她过滤了有害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