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打开了房门,抬眼冷扫了一眼站在门口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一声不吭转身坐回了桌前。
府医紧随贺成江进屋,对纪砚尘恭恭敬敬:“还请公子将手给我瞧瞧。”
纪砚尘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贺成江,不情不愿的伸出右手。
他实在太瘦了,那双手就像是骨头包了一层皮,每一个骨节都格外清晰分明,皮下的血管也根根分明。
府医摸着胡须叹了口气:“公子太瘦了,平时还是多吃点,好生养着身子才能快些好起来。
纪砚尘如今只觉得府医这句话很刺耳,冷笑:“废都废了还能怎么好?”
府医噎了一下:“话,话也不是这样讲的。虽然公子底子是坏了,但好好养着,也不是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
纪砚尘抿着唇,眼神凉凉的,并不回应府医的话。
府医只得闭嘴,看了看他的手腕,又给他把了脉,才收回手:“公子的外伤已经痊愈,剩下的也就是调理身体的问题了。调理的药方属下上回已经一并交给了招安小兄弟,还请世子放心,只要按着方子好生调养,公子的身体便不会继续恶化。”
“他的手呢?”贺成江轻嗯了一声,又问。
“这个简单,只消用热敷即可。”
说罢,府医便告辞走了。
贺成江看了纪砚尘一会儿,坐到了他的对面:“刚才府医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纪砚尘现在就像个刺猬,听见他的话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冷嗤一声:“怎么,世子等不及了?”
贺成江眯了眯眼睛,他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主儿,既然纪砚尘主动提起这件事便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看来子规已经想明白了。”
“我,绝不以色侍人!”纪砚尘咬牙切齿。
贺成江并不意外,他早就看出纪砚尘看似柔弱可欺,其实骨子里是骄傲的。这样一个傲骨铮铮的人是不会雌伏于他人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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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轻轻敲击在桌面上,片刻后面不改色地点头:“好。我说过,不会强迫你。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我不强留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便当做我贺成江做善事了,子规挑个时间自行出府吧,我不阻拦。”
纪砚尘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贺成江这么简单就放自己走了,他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古怪地看着贺成江,想知道他在做什么鬼。
贺成江见状,又露出那一惯的笑:“怎地这么看着我,难道子规又反悔了?”
纪砚尘瞬间清醒过来,别过脸。
他管他在做什么鬼呢!既然已得自由,他自不会再继续待下去。
更何况,他还想着要回去把那一个个将他害到如今地步的人都千刀万剐呢!
纪砚尘几乎是迫不及待起身:“既然如此,我就…”
他话没说完,就忽的被贺成江拉住了。
纪砚尘立刻瞪过来。
贺成江笑得无奈:“我放你走,不是赶你走。不必这样着急,现在天色不早了,你恐怕还没出城天就黑了,难不成你想摸黑赶路?”
贺成江说的很有道理,纪砚尘只得坐了回去。
锁云没多会儿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将浸了水的热帕递了过来。贺成江面不改色地接住,拉过纪砚尘的右手细细给他敷在手腕上。
微烫的帕子让纪砚尘下意识缩了下手。
好在贺成江抓得很稳,半点没让他动弹。
等帕子覆上皮肤,他才微抬起眼,对纪砚尘笑了笑:“虽然子规就要走了,但我还是会心疼的。你的手很好看,要是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纪砚尘一怔,不知道是被那帕子烫的,还是怎地,耳廓微微泛起了红。
贺成江看见了,漆黑的眼眸微深,片刻后转开了目光,可拉着纪砚尘的手却没有放,反而更用力了一些,像是要将眼前的人紧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