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深沉,夜风吹拂过院子里梅树的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
纪砚尘一只手拿出一本书,面无表情的翻阅着。
贺成江坐在凳子上,用手指勾着身边人另一只手的手指,看着双方颜色差距极大的皮肤,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两人的指腹轻轻擦过,贺成江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璞玉一般,小心翼翼,翻来覆去。
屋外房檐上偶尔滴落几滴残留的雨滴,却并不妨碍房间中一片静谧安宁。
贺成江的内心却在随着那些落下的雨滴一起荡起浅浅涟漪。
他专注地看着那与自己十指交错的手,没由来地想到了那天在西郊‘打猎’的时候。
他将人独自留在后面,让他独自面对了尉迟幸。
贺成江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意识到不对劲时的心情,他仿佛还能听见心脏在胸腔中不要命地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每一下都格外用力,仿佛要直接从他的胸口蹦出来。
不仅如此,在意识到纪砚尘带走了埋伏的人后,他四肢百骸传来的酥麻和瞬间爬满背脊的冷汗,都在诉说着他的恐慌。
贺成江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
第一次偷偷跟着父亲上战场的时候,他面对第一个面露凶光的敌人时也有过类似的感觉。
那时对方眼中的杀意,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如此接近。
这一次,这种恐慌第二次到来,如同当头一棒,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他彷徨。
而这一切感觉的原因,只是他担心他受到伤害,担心他会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贺成江闭了闭眼,忽然倾身在纪砚尘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极轻,就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只带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酥痒。
“你做什么?”
纪砚尘一贯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贺成江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在他的手背上啄吻着,直吻得纪砚尘下意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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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江在他抽身而退的前一刻用力抓紧,抬起头,以仰视的姿态对上纪砚尘的目光。
烛火映在他的眼底,就像是在他心底燎原的一场大火。
“阿砚,我突然发现……”贺成江嘴唇动了动,胸腔的心脏再一次激动起来,每一下心跳都像是敲在他的耳膜上。
贺成江直视着纪砚尘的眼睛,本能地想要从他的眼中攫取与自己相似的感情。
他就像是沙漠中跋涉许久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因此急切地想要寻找到能缓解自己干渴的水源。
然而当他走近时,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
纪砚尘的眼底只有疑惑、平静和淡然,一如他清冷矜贵的气质一样。
有些话已经抵在了唇齿之间,却又在一瞬间让人心生胆怯。
纪砚尘微微挑眉:“什么?”
贺成江抿抿唇,又垂下眼看着被自己紧紧抓住了手,有那么一瞬觉得有点难过,但他还是笑了笑,如同以往那样漫不经心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啊,像是九天谪仙。”
纪砚尘嘴角下沉了一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没看完的书上。
贺成江依旧看着他,喉头轻轻滚动,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咽回去,只在心里悄悄道:
“阿砚,我突然发现,我好像真的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