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江看着纪砚尘扬起的嘴角,只觉得牙根痒痒。
他手上猛地一用力,猝不及防将纪砚尘拉到自己面前。
纪砚尘显然没料到他会有此动作,整个人猝不及防半趴在贺成江身上,淡淡的荷花香涌入鼻腔,他微微蹙眉抬起头:“你做什么?”
这个姿势,两人离得很近,尤其是纪砚尘抬起头,额头险些就从贺成江唇边擦过,惹得贺成江喉头不受控制的滚了滚。
“谁说我没去过郢都?”贺成江喉间传出低笑。
纪砚尘一愣,有些疑惑。
他记忆中西启侯常年镇守西境,得召回京的日子都不多,更是从未带妻儿入过京。因此传闻中的西启侯世子在郢都的权贵圈子和乡野村夫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就连他从小到大也是对贺成江没有任何印象的。
贺成江明显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呼吸喷洒在纪砚尘耳畔,声音里含着低沉磁性的笑声,带着些许调侃:
“十五年前,您和尉迟幸打的那一架我可是一直记到了现在呢,殿下。”
纪砚尘瞳孔微微收缩,随即想到什么。
是了,十五年前还没有西启侯这个爵位,那时候只有黔州指挥使,正是贺成江那位后来战死沙场的祖父。
这样一想,纪砚尘也想起来了,十五年前回京贺寿的队伍里的确有贺家。
那时贺家祖父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将才,惠阳帝当初也很是重用对方,如果不是洛平之战,得到爵位的恐怕就不是贺尧,而是那位指挥使大人了。
想起这件事,纪砚尘的记忆终于迷雾散开,浮现出遥远过去曾偶然瞥过一眼的小小人影。
那是一个眼睛很明亮、容貌张扬的小孩,远远站在人群之后,一手揪着他祖父的衣角,眼里仿佛盛了细碎星光一样。
这对当时纪砚尘而言其实仅仅只是一眼即忘的画面,可当被人提及时,那一幕又在须臾间变得鲜活起来。
那一刻,那个孩子的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印刻在了记忆中,从此以后便再也忘不掉了。
“想起来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颈侧,纪砚尘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双唇紧抿着眨了眨眼,片刻后才恍然开口:
“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走到哪儿都要揪着祖父衣服的小跟屁虫。”
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纪砚尘感觉到贺成江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低低的笑随着胸腔的震颤传递到他身上,莫名的让他也露出了浅浅的笑。
“我那时才五岁。”
纪砚尘挑了挑眉:“我两岁便与母后分床睡了。”
脖颈间的呼吸一顿,贺成江哑然失笑:“阿砚,你真是……”
“怎么?”
“真让我心疼啊。若换做我,定然舍不得让你一个人睡,哪怕你七老八十了,我也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睡的。”
纪砚尘表情一僵,莫名从贺成江这话中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