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浸在一片铅灰的冷寂中,厚重阴云几乎压上了高耸城墙,就连吹过街巷的风也似乎比往日更肆意,吹得路边树枝簌簌作响,蔫耷耷的树叶被风无情折下,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四处乱飞。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风雨欲来的气息。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在几天前收到了梁夏西境军开拔西征的消息,有能力的富商贵族们早就收拾行囊逃离了距离梁夏最近的城池阳城,现在还留在阳城的只剩下了一些无处可去的平民百姓以及三皇子尉迟幸。
阳城府衙后院,一个穿黑色劲装的皇家死士快步穿过院门,敲响了主屋的大门。
片刻后,一个有些发闷的低沉声音响起。
“进来。”
死士推开门,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桌后脸色苍白冷峻地三皇子,目光直视草草与其对上就连忙低下头:“殿下,大皇子趁乱已经逃了,我们还在追查他的去向,骆丹沿途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尉迟幸衣襟大氅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绷带,其上隐隐透出殷红。
面对手下的回话他面无表情:“他不会回骆丹。纪砚尘现在在哪儿?”
“姓纪的现在正在宁远镇,三天前占据了县令府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据探子回报似乎是病了。”死士飞快答道。
尉迟幸意味不明地轻呵:“病了?”
“是的,我们的人看见他的手下去了好几趟医馆,取的药大部分都是清创去热的,想来如今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强弩之末……
之前与纪砚尘在炬城西郊重逢的时候他也这么以为,可事实证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纪砚尘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是多好对付的。
“梁夏人到哪里了?”尉迟幸思索片刻,又问。
“距离阳城外还有约两天的脚程。殿下,我们是不是该有所应对了?”
应对自然是需要的,只是如今凉上能拿捏西境军的筹码只有一个,而这个筹码却像是滑腻腻的泥鳅一样。
尉迟幸想到纪砚尘从自己手上逃脱心里就烦闷不已。
虽说对方行踪依然掌握在自己手上,但只要不是将人绑在身边,就不能表示没有变数,更何况如今尉迟玉也退居到了幕后。
若是那个家伙出其不意先一步抓住纪砚尘那对他而言就更得不偿失了。
“既然生病了,就该好好养病。”尉迟幸喃喃道,随即他忽地抬起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死士,“梁夏人到城外前给我把人抓回来。”
死士心头一凝,点点头领命就要离去。
就在他准备出门的前一刻,尉迟幸阴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能抓活的最好,若抓不住……就把尸体带回来。”
死士闻言立刻有了打算,当即答应下来,出门离去了。
尉迟幸看着闭合的房门,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绷带,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愈发阴沉难看。
是他过去太优柔寡断了,才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以后不会了,他会让所有参与这场算计的人付出代价的。
。
阳城外,一处隐秘村庄。
尉迟玉捏着茶杯的手青筋凸起,隐于暗处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处宣泄的暴虐。
那天他去抓纪砚尘的消息是郑洪涛透露给尉迟幸的,他应该早点处理那个蠢货的,如果不是顾忌广平王死前留在暗处的那些势力,他当初早就将人弄死在两国交界处了。
而现在事实证明,郑洪涛那个贱人果然不是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