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南城兵马司的营帐并不远,贺成江很快便跟着陈韵白来到外面。
帐帘掩盖了其中所有景象,但哪怕在几丈开外也依然能听见里面吆五喝六的声音,可谓是热闹不已。
远远的听着这声音贺成江心头就是一沉,走近再仔细听,还能听见里面人喊着“大大小小”,伴随着欢呼与哀嚎声,竟是有人在里面聚众赌博。
陈韵白目光复杂,小心用余光打量贺成江,想观察一下这个新任指挥使是什么反应。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贺成江根本没什么反应,他表情淡淡的,对周遭一切都反应不大,好像根本听不懂里面在做什么似的。
陈韵白心中一沉,顿时对这个新任指挥使没了什么期待。
这要不又是一位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子弟,要不就是和里面那些人是同类。
南城兵马司崛起已然无望,就连他也是被那些看不惯他的人排挤至此处,苟且偷生的一员。
“难不成还要本指挥使自己掀帘?”贺成江突然的声音打断了陈韵白的思索,他猛然回过神看到贺成江微抬下巴,一副高傲冷淡的样子,像极了他平日见到的趾高气昂的贵族。
心头更沉,陈韵白却也不含糊,上前抬手掀起了紧闭的帐帘。
外面的光刹那洒入帐内,将其中景象照得淋漓尽致,分毫尽显。
营帐内的桌椅如今已成了一群人的赌桌,骰子散在四处,银锭银票更是乱七八糟,可谓是乌烟瘴气。
骤然的光亮让营帐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大家纷纷朝门口望来,都想知道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擅闯南城兵马司的营帐。
要知道南城兵马司大部分都是王公贵族,寻常人哪怕是看见都得绕道走的那种。
要是扰了这些人的兴致,那这人可算是完了。
“那一脚站在桌上,手里拿着骰子的就是宋副指挥使宋乐康,宋家嫡出二子。”陈韵白小声在贺成江身边介绍道,一副对这个场面习以为常的表情。
贺成江闻声看去,正对上宋乐康的视线。
此人站得高,穿着一身深色锦袍,腰间坠着一枚压衣佩,温润洁白的玉石朝上一边刻着一个‘宋’字。宋乐康长相周正,在王公贵族间也算是好看那一挂的,奈何沉迷赌博,眉眼间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狡黠之色,是看一眼就知道不可深交的那种人。
宋乐康显然是被突然而至的人扰了兴致,脸色不好,看人时带着戾气,眯起眼上下打量贺成江,不屑的眼神像是在看已死之人。
“那边,面前堆着一摞银票的便是林副指挥使林晋,这位是林家这一代的嫡子。”
贺成江微挑眉,顺着陈韵白所说看去,就见另一张桌后一个面前堆满了银票银锭的年轻人正撑着头坐着看他。
这人相比于宋乐康就更加让人不适了,眉尾稀疏,眉中浓厚,盖住那双眼中的神采,加上一双黑白不分的三角眼,更加让人觉得此人私心极重、虚情假意,尤其是看着贺成江时,即便是带着三份笑意也能让人感到七分的敌意。
贺成江微微蹙眉,直觉林晋这个人似乎和自己有仇。
可他本人并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林家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