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赌注实在悬殊巨大,一边是掉脑袋的罪过,一边却只是三千两白银。
虽说三千两白银对在场很多人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数目了,但对于林晋所在的林家而言却只是九牛一毛,怎么看这似乎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林晋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世家底蕴深厚不假,三千两他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这个数目是他几月的月例,若是真输了他保不得要回去再向母亲讨要,若是一个不好被父亲知道,还不知道心里如何生气,说不定又会那林雪青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子来与他比较。
就在他犹豫不定之际,贺成江似笑非笑开口:“怎么,莫非林公子连区区三千两白银也拿不出来?怎会如此,堂堂林家连这点小钱都无,莫不是就要落没了?”
林晋心胸狭隘,最经不起挑衅,当即怒火中烧,拍案而起:“你放屁,赌就赌,本公子怕你不成?”
“林公子好气魄。”贺成江赞了一句,转头看向宋乐康,依旧是笑眯眯的,却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怎么样,宋公子要不要也来几场?”
宋乐康心里一突,很快也笑起来:“贺世子与林兄的赌局,子安怎能如此不识抬举搅局,还是两位赌吧,不过子安倒是可以觍脸当个庄家。”
林晋和宋乐康这么多年交情,一听就知道此人怕了,顿时有种全天下都在和自己作对的感觉,嘲讽道:
“宋乐康,你昨天不还说要给姓贺的一个下马威吗,怎么这会儿就怂了?这么没胆?”
宋乐康脸都黑了。
这会儿的林晋简直就是个疯子,不论是谁都是无差别攻击。
宋乐康一边在心中暗骂林晋蠢货,一边又只能硬着头皮尴尬笑道:“酒后胡言怎能当真呢。再说,这分明是林兄与世子恩怨,我若是插手算是什么个事,这不合规矩。”
林晋先入为主,如今听什么都觉得是对方的托辞,脸色便越发不屑。
贺成江倒是出来打圆场:“既然宋公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林公子,我们现在开始?还是你想要另寻个风水宝地?”
林晋不想那么麻烦,也知道赌博的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就在这儿吧。”
贺成江颔首,将骰盅推到宋乐康面前,优雅落座,举手投足间便见其游刃有余的气度。
宋乐康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位刚到郢都不久的西启侯世子,此人面相温润说话有条有理,笑着的时候自带风流,看起来就是个浪荡不羁的豪门公子,但结合他刚才游刃有余面对林晋时又能看出此人风度不俗,笑眯眯的样子,莫名给人一种肚子里藏满了算计的感觉。
有那么几个短暂的瞬间,他甚至有一种自己正在面对大哥的错觉。
——此人绝不简单。
宋乐康眼珠转了转,心中下了结论,同时感慨谣言不可信,不见贺成江之前,满城都在传贺成江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公子,如今看来全然不是,至少……
宋乐康看了一眼坐在贺成江另一边不管气度还是面相都阴郁狠毒的林晋,很快就收回的目光,将眼中不屑尽数收敛。
至少比这林晋看着像样子多了。
两位贵族公子的赌局,大家心里都是好奇的,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因此即便不合规矩也依旧留在营帐中看着,各个面露好奇。
宋乐康注意到,扫了一眼看向贺成江:“世子,毕竟是私人赌局,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恐怕不太好。”
贺成江无所谓,他有意让所有人看着,自然不会赶人:“无妨,正好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