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竹苑里出来。
与归与风行在前面打着灯笼给两人照路,贺成江与纪砚尘并肩而行,小径狭窄,两人肩膀时常碰撞,仿佛隔着衣物纪砚尘都能感觉到其下皮肤的热度。
纪砚尘不由得皱了皱眉,步伐稍稍加快。
贺成江自然感觉到了,脸上露出笑容,任由自己落后半步,姿态闲散。
“那凉使与你说了什么?”贺成江出声询问。
纪砚尘便又想起前不久,皱了皱眉:“与我说了一些笑话。”
“笑话?”贺成江挑眉。
纪砚尘表情淡淡,不欲多谈此事,只道:“异想天开,可笑至极。”
贺成江看着纪砚尘的神色,没有多问。
回到主院,下人已将纪砚尘每日都要泡的药浴已经准备妥当。
纪砚尘照常遣退周围下人,整个人浸泡在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浴汤之中,温热的水流舒缓了他周身环绕的冰冷,令他难得轻松,也有了时间回顾这段时间所发生的种种。
不久前葛老前来对他说的那些话无疑捅破了一些事情。
那明显到甚至带着威胁的提议充满恶意。
不管他答应还是不答应,最后恐怕都落不到好……
越想,纪砚尘心情越发沉郁,他靠在浴桶边缘,头仰靠在浴桶边缘,闭上眼沉思着。
房门方向传来咯吱声,纪砚尘瞬间被惊动睁开眼,他皱着眉看向门口,那里有一扇屏风遮挡,但昏黄烛火仍然将一个高大的影子映在屏风上。
纪砚尘原本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
他有些好笑地斥道:“你擅闯孤沐浴之地上瘾了?”
屏风上的黑影慢慢朝旁移动,片刻后贺成江在热气中略显模糊的脸果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纪砚尘收回视线,放松地仰靠在浴桶边,白皙的皮肤在热气晕染下显出淡淡的粉色,他声音微哑:“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在寝室里等着?”
贺成江来到浴桶边,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被水沾湿的额发,轻声道:“你心情不好,来看看你。”
纪砚尘挑眉:“在寝室看不得?”
“看得。”贺成江莞尔,手掌若有似无扫过纪砚尘身上敏感的地方,低声道,“但我觉得在这个地方好点,不用之后再喊人去打水。”
纪砚尘惊讶,对上贺成江幽深带笑的目光,他能清晰看到贺成江眉眼中的戏谑,顿时心中有了猜测。
“你……”
纪砚尘刚开口,便被贺成江不知何时滑到唇边的手指堵住。
他顿时羞恼,感受着异样的触感,平日里藏在深处的欲望也渐渐显露出来。
贺成江笑了一声,俯身下来,呼吸就喷洒在他已经泛起红晕的耳廓,轻声呢喃:“还记得我今日在茶馆说了什么吗?”
纪砚尘颤了一下,思绪被牵引,立刻想到什么,瞳孔微微放大。
他今日在茶馆说的——
等我晚上收拾你。
口中东西被拿开,纪砚尘眼中难得露出慌乱,撑着浴桶就要起来,却又被摁了回去:“贺成江,你……!”
他斥责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下一秒便感觉要命的地方被抓住,轻轻挑拨整个身子便软了下来,原本到嘴边的话语也都终是哑了。
。
东方欲晓,承乾宫。
朱红大门被敲响,片刻后才有一内宦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打量着外间,见到门外的人是谁才皱起眉,压着声音问:“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门外站着的是个年轻宫娥,相貌平平,但明显和承乾宫那内宦十分熟悉。
听闻他的问话,宫娥取出一个精致小红木盒,递上前:“公公,这是上次娘娘身边金枝姑姑命奴婢出宫去买的东西,烦请公公将东西交给姑姑。”
内宦闻言将盒子接过,看了眼上面精致的雕花,点点头挥挥手:“知道了,我自会将东西交给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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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点点头,应了一声后不再多言,转身沿着宫道消失在拐角后。
那内宦见到宫娥消失不见,又四处确认了周围没人,这才重新关上房门,拿着那盒子走向主殿。
金枝正巧带着人在门口候着,等着里间贵妃的动静,见到人朝这边走过来,金枝率先迎上去,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内宦将盒子递给金枝,简单讲了讲方才在门口发生的事。
金枝脸色变了变,旋即才点点头,将盒子收入袖中:“知道了,我自会将这件事告知娘娘,你先下去吧。”
内宦点头离开。
金枝便又回到了殿门前等着,直到听见里面有声音才带着人推门入内。
等梳洗完毕,金枝便遣退众人,看着坐在梳妆台边透过铜镜打量着自己的贵妃,将那盒子取出,低声道:“娘娘,陈家那边送了消息来。”
贵妃正更换金钗的动作一顿,看到那盒子,放下已经取下的金钗接过来,状若无意般开口:“陈家这时候送消息来做什么?”
金枝主动上前,拿起贵妃属意的金钗给她戴上,然后才轻声道:“奴婢也不知晓,近日也没听说外面有什么消息。”
贵妃咔哒打开木盒就见其中放着个圆润漂亮的夜明珠,她挑挑眉,拿起那珠子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才拿起珠子下的信,拆开查看。
只是等她看完信,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就阴沉下来:“陈家倒是打的好主意。”
金枝不敢偷偷打量信里内容,早在贵妃拆开信时就退到了一旁,如今听到贵妃的话,有些不解:“娘娘,出什么事了?”
“陈家想让本宫将皇儿送去与那凉上联姻。”贵妃语气不好。
凉上战败却胆大包天以传国宝剑请求联姻的事她早在宫宴那日就听说了,只是她知晓皇帝不可能将云宸与云晟送去联姻,便并未在意。
却不想陈家如今送消息入宫来,竟是想要让她也去掺和这件事。
金枝也有些惊讶:“家主想让二殿下去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