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江一顿,眯起眼睛看他,似是要瞧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纪砚尘没给他时间反应,收回了手,原本苍白的手背因为贺成江的动作而多了几分血色。
“冬狩之前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严魏庭那边你要派人盯紧些。此人商人本性,当初在凉上做得出背叛的事,今日在郢都也难免不会。”
“知道。”贺成江颔首。
当初严魏庭的反水可是差点把他和纪砚尘一起坑了。有了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
两人没在茶楼坐多久。
贺成江先一步带着人离开,留下纪砚尘独自一人坐在包厢里发呆。
贺成江今天的问题让他想起了很多事。
当初先帝突发急症,没办法等到他成长到足够服众的年纪,只能临死时颁布诏令让安帝承袭皇位,为了护住他还特地加了旨意封他为太子,非谋逆大罪不可废除。
这道旨意将他在无数虎视眈眈的人中护住。
让一些本来就对他不满的人心生忌惮。
这些年安帝不止一次动过废除太子的心思,但都因为那道旨意压了下来,捏着鼻子将他这个儿子认下来。
可先帝也知道一道旨意挡不住人的贪欲和恶念,也没办法真的将他护住。
少有人知晓,当年先帝除了下过旨外,还曾留给他一些东西——监察院便是其中之一。
包厢木门忽然嘎吱一声被打开。
纪砚尘的思绪被打断,朝门口看去。
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门口,对里面的太子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阴鸷中有些病态的笑容:“殿下,许久不见了。”
“……曲云回。”
曲云回大步走入屋内,毫不客气地在桌前坐下,也不问纪砚尘便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年不见,殿下看着削瘦了很多。”曲云回垂眼看着茶汤渐渐斟满,嘴角的笑意有种阴森的感觉。
“你来做什么?”纪砚尘皱起眉。
从当年将监察院拱手让人后,纪砚尘就再也没见过曲云回,没想到他会在今天这种时候出现。
“听说殿下这一年在外面受了很多苦。”曲云回想了想,慢慢道,“今天特意来看看您。……嗯,这皮包骨头的样子,看来传言不错。”
他像是很愉悦,微微眯起了眼睛。
纪砚尘没说话,捏着茶杯的手骨节犯青。
“殿下可知,上次二皇子的事后,陛下重启了监察院。”曲云回似笑非笑的看着纪砚尘的反应,“他还说,要本督悄悄将你处理干净呢。”
纪砚尘沉默着,但肉眼可见的手指轻轻发起抖来。
过了许久,他才稳住开口:“所以呢,你今天来这里是准备杀孤的?”
“怎么会。”曲云回撑着头,“陛下只让本督查二皇子遇刺之事,只要这件事和殿下没关系,本督自然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