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尘一脸好奇:“听上去那个人和严尚书关系匪浅,既然如此,那人出现在哪里又与孤何干?”
严元洲死盯着纪砚尘:“殿下何必这般。当初引得贺家起兵西征的信不正是你借着严魏庭的手送出来的吗?”
“哦。”纪砚尘恍然,漂亮的眉毛轻轻扬起,“严尚书说的是那个商人啊。”
“殿下当初借严魏庭的手从凉上脱身也就罢了,老夫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人带来京城。老夫自认没有对殿下做过什么,殿下何必赶尽杀绝?”
严元洲这话已经是变相地对纪砚尘服软了,只要他肯放过严家,什么都好说。
只可惜,事到如今早已经不是纪砚尘放不放过严家的事了……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纪砚尘忽然打断了严元洲的话,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对方苍老僵硬的脸,眼底有东西似潮水般涌出。
严元洲心中一突,下意识道:“你是什么意思?”
纪砚尘转瞬笑起来,如冰雪消融,如暖阳春日,他懒懒撑着头:“可孤也什么都没做啊,严尚书。如果你今日是来求情的,那恕孤直言,你实在是来错地方了。你应该求情的,怕是另有其人呐。”
严元洲脸色变得格外难看起来,铁青着一张脸:“所以殿下是无论如何就也不肯放过严家了?”
纪砚尘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尚书大人,您弄错了几件事情。”
严元洲眯眼,等着纪砚尘接下来的话。
“第一,严魏庭不是孤带到郢都的。他当初在凉上险些置孤于死地,若是知道他在郢都,孤一定第一个杀了他。
第二,严魏庭也不再孤手中,至于他在哪里……那孤就不知道了,毕竟孤今日才知道他曾经出现在京中。
第三……”
纪砚尘的话语不急不缓,像是潺潺溪流,让人不自觉便顺着他的话往下想,而就在他开口吐出第三点前,外面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
“陛下驾到,贵妃娘娘、淑妃娘娘驾到!!”
纪砚尘的话停住,对上严元洲的目光,紧接着风行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
“殿下,陛下到了。”
按照礼数,皇子、朝臣因向安帝请安问理。
纪砚尘起身掀开帘子,由风行将自己搀扶下车,严元洲也不敢耽搁,顾不得纪砚尘还没说完,连忙跟着下了马车。
随行在侧禁军与兵马司队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骑马跟在后面的贺成江危险地眯了眯眼,目光在严元洲身上打转,好一会儿才落在披着绯色狐狸毛披风的纪砚尘身上,只觉得那红色披风衬得他更加好看了。
纪砚尘身为太子,自然而然站在众臣前方,在他身后分别是二皇子及其家眷,以及四皇子,在后面才是各朝臣。
“儿臣参见父皇。”
纪砚尘微微躬身,身后一众人紧随他给安帝请安,声音几乎震落远处枯枝上的积雪。
众目睽睽之下,安帝当然不可能给纪砚尘找茬,照例让所有人平身,随便说了几句便让人启程,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朝着猎场而去。
。
回到马车上,严元洲还在想纪砚尘方才所说的那些,眼神越来越晦涩,也越来越阴沉。
与他同乘的严大郎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观察着对方神色,小心询问:“父亲,太子方才怎么说的,他可愿意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