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宁用手语对袁晓惠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决定让我们代理你的离婚诉讼,就必须跟我们说实话,否则,我们不会接的。”
袁晓惠闭着眼睛,几道泪痕顺着脸颊滑倒下巴,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几秒后,她睁开哭肿的眼睛,说:“韩鹏为了自己的前途,把我送到了庄杰的床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伪君子。”
秦悦深吸了口气,实在无法理解这匪夷所思的情况。
“上一次你为什么不说?”宋景宁问。
“我不敢说,韩鹏一直用我父母和我的工作威胁我,如果我敢说出去,就把录像曝光在网上。我是个小学老师,如果这种丑事曝光,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没有任何一个学校还会录用我。韩鹏还要让我父母名誉扫地,要让他们因为我,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晚年不得善终。”
说到这,袁晓惠简直是嚎啕大哭,她的情绪彻底崩溃,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抽抽噎噎的说:“宋律,所以我不敢说,我害怕。我以为他对我是有感情,谈恋爱的时候明明对我那么好,我接受不了婚姻变成这样。我一直求他辞职,幻想着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可他不愿意。他那样……我都没责怪他,也没嫌弃他,可他真的不是人。”
秦悦双手抱臂聚精会神的听着,宋景宁用手语问:“他那样是指什么?”
袁晓惠擦掉眼泪,低着头面带羞愧的说:“韩鹏没有男人的能力,就是没有、没有性功能。但我真的很爱他,韩鹏不想婚检,觉得彼此信任最重要,发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开我。我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就算后来知道了,我也说过会对他不离不弃,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为了钱把我送到老板的床上。”
秦悦意外的看着宋景宁,他的推测是正确的,宋景宁却没有看向秦悦,他只是用手语安慰袁晓惠:“该羞愧的人是韩鹏和庄杰,不是你。”
“你现在怎么又下定决心了?”见宋景宁没理会自己,秦悦好奇的问了一句。
袁晓惠说:“我堂嫂在美国刚生了孩子,我堂哥父母去世的早,就求我爸妈过去帮衬一下,我父母前两天刚走,韩鹏暂时伤害不到他们。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昨天就跟韩鹏摊牌了,想离婚,可他竟然把我锁在家里,私自跟我学校请了假,说我生病了。他为了钱为了职位已经疯魔了,我就知道我再不逃,说不定会死在韩鹏手里。”
“你和庄杰第一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的?”宋景宁问。
“结婚不到三个月,韩鹏说公司团建让带家属,让我打扮漂亮点,还特意给我买了大牌衣服,没想到去了之后,只有我和韩鹏,还有庄杰三个人。庄杰是韩鹏的老板,我也知道他工作一直不顺心,他部门的负责人欺负他,所以当时我就算有疑问也不敢走。没想到一杯酒喝下去我就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被庄杰绑着,嘴里还绑着……那种东西。”
“口枷?”秦悦看着袁晓惠破裂的嘴角,直截了当的问。
“对,第二天,韩鹏就获得了晋升,成了庄杰的助理和贴身秘书。”袁晓惠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那段回忆太屈辱了。
百万年薪和狐假虎威的高位不是白给的,助理、秘书、司机是知道老板最多秘密的下属,庄杰那种人作恶多端,手里自然要有拿捏韩鹏的把柄。
韩鹏与虎谋皮,袁晓惠不过是他升迁的祭品,是投名状,也是罪证。
赵珂沉默不语,秦悦心里倒是波澜起伏,这是他律师生涯的第一案,难免唏嘘。
宋景宁好像刚看到了为程睿复仇的希望,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多年律师生涯的直觉一直在报警,这件事一定比袁晓惠表述的要更复杂。
不管水底的真相到底如何,一旦事发,韩鹏必然就是庄杰的替死鬼和挡箭牌,庄杰手里一定有韩鹏更多不能见人的把柄。
富贵险中求,韩鹏能上这条贼船,心肠歹毒决绝是必要条件,且在庄杰身边耳濡目染多年,一旦触发核心利益,不用庄杰动手,韩鹏就会按捺不住,袁晓惠危在旦夕。
明宇集团的手段有多肮脏,没有人比宋景宁体会更深切的了。
“你说有人跟着你?那你怎么逃出来的?”秦悦问。
袁晓惠说:“韩鹏辞退了范姐,应该也威胁了她,所以她跑了。韩鹏把我锁在了家里,手机证件都拿走了。我知道有人在监视我的,我不敢随便跑,就把家里的窗帘点着了,邻居发现着火就报了火警,我哭着求消防员送我到维正所的路口,我下车就跑进来了,所以他们不敢把我怎忙样,不然我在路上就可能就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