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潮冷言,“我不抽烟,我讨厌烟味。”

“呵。”

万玫听到这话嗔笑一下,“是吗?我以为你跟我那么多年,早都已经习惯了呢。”

汪潮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你觉得六年很长吗?”

万玫噎住了,没烟抽而烦躁的心情,像是泼上了一层滚烫的沥青,黏腻灼烈。

一路上,她不断抠着后颈、胳膊、脖子,反常的行为让汪潮隐约有些害怕。

嚓——

他一个急转,往早上去过的派出所驶去。

停在派出所门口,他特意锁上车门。万玫转头看到马路对面的白墙蓝瓦,不由的紧张起来。

“你、你怎么来这?你给我找个地方,我想先洗个澡,奶奶的,这几天我……”

“万玫。”

汪潮打断她的请求,“你最好现在开始和我说实话,否则我调个头就能拐进去。”

万玫吞了吞口水,很显然,她在隐藏什么,但她不明白汪潮的意思,只能诱导式的发问:“你问,问完能给我找个地方落脚吗?”

汪潮没答应,为了观察对方的神情,他特意把昨晚看到的、今天发现的统统讲了一遍。

哪知万玫越听眉头越紧,那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演戏。

“余亮?我联系那臭小子干嘛?”

她抠着指缝间的倒刺,心里早已骂了几万遍。

如果不是余亮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利用汪潮和叶晋舟的关系可以好好敲诈一笔,她也不会这么早就破罐子破摔,丢了汪家这块金饼。

越想越气,她转身过来质问道:“你是觉得我和余亮策划火灾,想烧死你?”

汪潮冷眸一凝,“难道不是吗?”

“废话!”

万玫吼得大声,她下意识缩住脖子,眼神又恍惚往外飘,继而小声唏嘘,“我这几天躲人都躲不及,哪有时间去找你和陈家那小子!”

躲人?

汪潮听到一个刺耳的词。

这个词从他记事起,万玫就不知说过多少遍。

每次需要[躲人]时,他就坐在乱成一片的床上,看着万玫不断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往包里塞。

只要开始[躲人],他们就要换一个住所,他就要没日没夜的挨饿,或者几宿几宿,被万玫托给各种不认识的叔叔阿姨……

一个小孩成了人人嫌弃的累赘,他挨过骂、遭过莫名其妙的踢踹。

可即便是他把伤痕展示给来接自己的万玫看时,万玫也只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现,转头就笑着和对方点头鞠躬、说些“小孩不懂事,给你们添乱了”的虚伪的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