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顾言真的没有想到,诧异的同时,又觉得现在的庄念很可爱,越来越接近真实,有难以自控的喜怒哀乐,会急于表达,捆缚着束缚着他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吃过饭准备离开,爷爷叫住顾言说手机出了点毛病,通话的声音太小,有时候听不真切。
于是顾言留下来帮老人家弄手机,庄念先回了隔壁。
他去洗了个澡,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隔着氤氲的雾气打量镜中的自己,也打量右肩崭新的伤口。
那天顾言说不让他勉强,庄念没反驳。
顾言身上的疤他见且只见过那一次,那天之后虽然他没有明确表达过什么,但顾言还是坚持在用仿真皮肤。
哪怕他们都知道那只是一种再也不管用的障眼法。
庄念都知道,却也没有阻止。
他不得不承认,那些疤痕让他觉得恐惧,大概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也曾让他噩梦连连,像是一种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
顾言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今早醒来,他右肩上被抓破的伤口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发病,什么时候发病,疯着的时候是不是也弄伤了顾言。
他就那样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发泄一场,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醒过来,把夜晚留下的烂摊子全都交给顾言去处理,
他身上的伤口永远都是被处理好的,看不到血的痕迹和闻不到血的腥气,他把那些都给了顾言。
他的病像是永远无休无止的诅咒,势必要在他喘息着的每一天折磨他,也折磨顾言。
他们还是太年轻了,没办法一朝穿越到白发苍苍,眼前的困境仍然让人绝望。
既然改变不了现状,同时也万万也不愿意失去顾言,那他起码该做个合格的恋人。
另一边,顾言帮爷爷将通话音量调至最大,隔着客厅和房间的距离给爷爷打了几个电话试试能不能听清楚。
得到否定结果之后,顾言立刻打电话预约了儿科医生。
“哎哟,人老了耳聋眼瞎都是难免的,不去医院,不去,你赚钱不容易,爷爷不给你添麻烦。”爷爷将手机丢在一边,“听不清以后不打电话就是了,从前没有这东西也过的挺好,不要了。”
小一辈们还从来没见过爷爷发脾气,这会怔了怔,顾言突然笑了。
“怎么跟小孩儿是的。”他坐到爷爷身边,把丢在沙发上的沙发按回爷爷手里,“怎么,我不能给您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