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有些迫切的摸到手机,他很久没说话了,开口前清了清嗓子,喊了声钱叔叔。
“无聊了吧。”钱争鸣了然的说,“从昨晚就看你坐在那一动不动。”
庄念收腿上床,往床头靠了靠,低着头搓弄着被角,半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吧。”钱争鸣那边传来吸吮雪茄的声音。
他似乎在公司,和别人交代了些事情,听庄念情绪不高,问了句,“怎么了?”
庄念抿了抿唇,开口说,“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多打几通电话给我?”
对面的钱争鸣许久没有开口,然后突然笑了很大几声,爽快的说好。
挂了电话,庄念摸着水杯下了楼,房间里响起煤气燃烧的动静。
他靠在窗边等水开,脑子里倏地出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几个字眼。
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
譬如遇上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不讲道理,随时要取人性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恶徒。
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次呼吸,都会觉得是恶徒对他的宽忍和慈悲。
对于绑架自己的恶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
想到这,庄念徒然失笑。
他虚虚的掩着唇,肩膀以一定频率上下浮动,紧接着,没有预兆的,他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
庄念在这栋房子里经历过最热闹的一晚,是第二个圣诞节。
他听到有人敲门,孩子们的声音隔着门板欢快的响着,响了好久。
钱争鸣答应会经常打电话来的承诺并没有兑现,他好像越来越忙了,忙到没空叮嘱他不准给其他人开门,也不准和外人对话。
不过庄念还是关顺的听从钱争鸣过去的指令,孩子们玩闹了多久,他就在门前站了多久。
后来那几个孩子失去了耐心,沮丧的嘟囔几句,顺着草坪离开去下一家。
庄念听到移动的脚步声,他也跟着加快脚步往厨房的窗边走,这次走的很稳,他对这里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哗啦一声推开窗,将早就准备好放在口袋里的糖抛出去,他小声说了一句,“Merry Christmas.”
寻着动静,一位留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子跑到窗边,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然后问他是谁,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既然在家刚刚为什么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