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的脊背瞬间僵直,桌上的长指小幅度的曲起。
他没管额角那丝狼狈,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叔叔是在考验我吗?”
钱争鸣顿住手中的动作。
庄念那句疑问的话音落下,才转过头大概对上南楚的方向说,“我需要手帕。”
手帕刚刚在包房里就被顾言扔掉了。
南楚抽出桌上的面巾纸送到庄念手里,庄念将纸折了两折,在额角按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
“今天之前我以为叔叔想要的是GN,如果真是这样,以您的地位完全可以直接利用我和他之间的财产共有协议,还有您掌握到的车祸‘真相’来做文章,即便不能马上将GN拿到手,也比江城那份对赌协议更能让顾言措手不及。”
“可您没有,您甚至在知道顾言不同意解除财产共有协议时劝我不要着急,慢慢来。”庄念将额角擦拭干净,手里的纸已经软了,他又问南楚要了一张,“那是因为您想要的不仅仅是GN,你还想要顾氏集团。”
庄念说,“您早说过您是商人,那自然舍不得把志在必得的东西弄的四分五裂,眼睁睁看着它贬值。”
“我想,您其实是想利用顾言的手腕将利益扩展到最大,而我和财产共有协议是您的最后一张王牌。”庄念始终听着钱争鸣的脚步,知道对方现在正站在他的背后。
“不对,你的王牌还有一个人,Kevin。”他缓缓转身,闻见若有似无的雪茄余味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停止了转身的动作,“如果我今天提议用这些合同对付顾言,瞒着您我猜想到的这一切,只求尽快将GN给你赎回我的自由,那才是倒戈。”
“我说的对吗?”庄念抬起头,精准的对上钱争鸣的眼睛问。
钱争鸣因年岁上涨而浑浊的双眸微眯,眼眸流转中透露出算计和斟酌。
包房内鸦雀无声,空掉的杯子端在掌中,钱争鸣固执地与庄念那双盲了的桃花眼对视。
他早就知道庄念聪明,难以掌控,所以从没想过用伪善和拙劣的演技欺骗这个人,而是动辄牵动利益与人生来相互制约。
“叔叔不该试探我,利益关系是最持久的关系这是您教我的,我对于叔叔来说,应该比Kevin更安全,叔叔觉得呢?”
‘安全’两个字用的实在巧妙,不谈忠心,没有信任。
只是眼前所能遇见的利益关系下,他们彼此之间的一种选择。
钱争鸣眉峰微抬,眼中似有笑意。
庄念半晌没听到对方回答也不慌张,甚至浅浅的笑了一下,更坦然的说,“我名下注册的公司如今负债累累,是靠您托着才体面的站在这,只要您放手,我的后半生就要在监狱里过了,我当然希望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