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位总是麻烦缠身的掠夺者扯上关系,可此时却怎么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临近午夜的白色圣诞节,晚会的最后一支舞曲,在谁也看不到的阳台,面对着小天狼星·布莱克伸出的手。
那么,她想,一支舞也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在一个正巧的时间,在一个正巧的地点,在一支正巧合她心意的舞曲中,跳一支巧合的舞而已。
伊薇特犹豫了一下,轻轻搭上小天狼星的手心。
向前。向后。旋转。再向前。她被小天狼星牵引着迈动脚步,脚下的动作却不像刚刚在舞会上那样生硬勉强,每一步都恰当、流畅而契合,甚至让人觉得是他在配合自己的步子,既不冒进,也不畏缩。
他好像知道自己不喜欢幅度过大的旋转,所以只是循序地迈着舞步,慢慢地、舒缓地带着她在阳台上起舞。
他们离得那么近,连呼出的白气都快要交融在一起。伊薇特几乎能感觉到和小天狼星相触的皮肤变得滚烫起来,在湿冷的冬夜中格外灼热。她仍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刻意避开他的视线,越过他的左肩去看随着她的舞步而旋转的夜空。
“我们现在不算是陌生人了吧?”小天狼星突然开口问。
伊薇特将目光从夜空中收回来,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对上他的视线,又立刻垂下了眼睛,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那我们算是朋友吗?”他笑嘻嘻地追问。
伊薇特没有立刻回答他。她的眼睛盯着半空中浮动的火球,并打定主意不去和小天狼星对视,就好像是觉得那火球有着极为诱人的吸引力,看着火球比看着小天狼星让她舒服得多。
“行了,你想想看,”小天狼星立刻说,“我们都一起关过禁闭了!我只和我的朋友一起关过禁闭。而且你还来看过我打魁地奇。现在又在和我跳舞。承认吧,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没有去看你打魁地奇。”伊薇特终于能够出声反驳他了,“我是被人拉去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会在那儿。还要我跟你说多少次?”
“这不重要,”小天狼星说,“重要的是,你确实看到我打魁地奇了。”
伊薇特动了动嘴唇,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和他争辩。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习惯这个人的自说自话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不过,他有一点没说错。
“我们确实已经是朋友了。”她承认说。
“我就知道!”小天狼星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你是我在格兰芬多以外的第一个朋友。拉文克劳的级长!谁会相信呢?如果有一天莱姆斯决定不再和我说话了,我还可以借你的笔记看,是吧?”
谁会相信呢?在乐曲悠长的尾音中伊薇特恍惚地想,这绝对和她一直以来所规划的人生不同。最不想要惹上麻烦的人和最容易被麻烦缠身的人成为了朋友,但这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可怕。
舞池的灯已经逐次暗了下去,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乐手也开始站起来整理自己的器具了。小天狼星替伊薇特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轻快地对她说:“那么,圣诞快乐。”
这话他在今晚两个人刚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一次,这时再说一次,让伊薇特觉得有些滑稽。她小心地提着裙子,迈过撒满地板的彩色纸屑,微笑着轻声回应道:“圣诞快乐。”
他们一起离开宴会厅,在门厅登上了向不同方向旋转滑行的楼梯,一个要回到城堡西面的拉文克劳塔楼,另一个则要前往另一个方向的格兰芬多塔。
楼梯平稳地载着伊薇特向上旋转,她好像听到小天狼星在身后匆忙喊了一声“晚安”,她站在台阶上回过头,果然看到在另一段朝相反方向滑行的台阶上,小天狼星正在远远地朝自己挥手。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远了,中间还隔着不知多少台阶、学生、铁甲和画像,她不愿大喊大叫地引人注目,所以只是也朝他挥了挥手,然后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晚安。”
除了这声晚安,她还有一件事没有说给他。但是这并不重要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这出身纯血家族的格兰芬多,从入学以来就声势浩大的掠夺者,也是她在拉文克劳学院以外的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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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博格特
容纳了圣诞和元旦这两个节日的冬假总是让人觉得无比短暂。六年级下学期开学之后的将近两周的时间里,小天狼星觉得自己仍然很难从假期的余韵里走出来。
所以,一月份中旬某个阴冷的下午,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高等魔药课的中途,他选择“失手”打翻了自己的坩埚和器皿,顺理成章地被斯拉格霍恩赶出地下教室,打发他去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取一些备用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