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陪着我。
你会死的。你才十二岁。你坠下悬崖时该有多害怕?你被海浪卷走时有没有喊我的名字?有没有希冀过我能在冥冥中听到你的求救?
别去,哥哥。
你总是能听到我的呼唤,我却没能听到你的。我没能救你。我甚至没为你有过半点的担心。
你在水中挣扎、窒息、流失着最后一点生机的时候,我正毫无所觉地乖巧依偎在母亲怀里,唯一所祈求的,只是不被她发现我们动了收藏柜里的乐器。
哥哥。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
如同隔着蓄满眼眶的泪水视物一般,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虚幻朦胧。
模糊的色块不断变化扭曲,仿佛行将消散,可残留在灵魂中的痛楚仍然尖锐而真实。
伊薇特已不再无声地哭喊了,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十余年里无数次踏入这个重复的残酷梦魇,她早就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心脏中的痛苦仿佛被抽离出来,不断融化、蒸发,弥散到身体中的每一个角落,毒剂般侵蚀着她的思维和意识,使她变得迟钝而茫然。
她静默地等待着另一段审判的开始,像以往每一次走入这梦魇中一样。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清楚的时候,伊薇特发觉自己站在笑盈盈的父母面前。
坎贝尔夫妇还穿着参加她毕业典礼时的长袍,并肩坐在霍格莫德码头边的长椅上,正等待着搭乘开往拉文克劳河原的最后一班渡轮。
“你们去希腊也坐船吗?”她听到自己问。
“哦,关于那个。”坎贝尔先生说,“我们原本打算乘麻瓜的飞盘(airplate)——”
“是飞机(airplane),亲爱的。”坎贝尔夫人柔声打断他说,“我们又不是要坐到一个会飞的盘子里。”
“飞机,没错。”坎贝尔先生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接着说,“马丁说这种交通方式便捷极了,显然快过火车和邮轮……否则如果通过飞路粉或门钥匙,我们每经过一个国家,都要向当地魔法部的交通司提交入境申请,那实在是太麻烦了。”
“韦伯小姐告诉我们,最近欧洲的很多国家正在限制英国巫师的入境签证。”坎贝尔夫人解释说,“似乎他们已经开始警惕和防备来自英国的黑魔法势力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