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可不太常见,是不是?”坎贝尔先生兴致勃勃地说。

“的确不太常见。”伊薇特耐心地回答道,“这好像是他家里的传统——他的中间名也是一个星座。”

“挺好记的。”坎贝尔先生评价说,“星星的名字——我肯定不会忘。”

“别把他叫成天王星就行。”伊薇特笑着说。

坎贝尔先生哈哈大笑起来:“别把这个念头种在我脑子里,小姑娘!”

“别担心,亲爱的。”在提醒登船的悠长汽笛声中,坎贝尔夫人含笑对女儿说,“即使你爸暂时想不起来是哪颗星星,我也会提醒他的。”

“我知道你会。”伊薇特说。

她上前拥抱了母亲,亲吻她的脸颊,又踮起脚去吻了吻父亲的脸颊,将行李箱的拉杆交到他手里。

“我们这就回去了。”坎贝尔先生说,“别熬夜太晚,伊芙。要注意休息。去看看爱琴海。我还听说东马其顿有个巫师家族,他们家手工制作的闪光奶酪很不错。”

“我记住了,爸爸。”伊薇特温顺地答应道,“别熬夜、爱琴海,和闪光奶酪。”

“好姑娘!”坎贝尔先生高兴地亲吻了女儿的额头。

“到雅典就给我们写信,好吗?”坎贝尔夫人拉着她的手,嘱咐说,“记得先去换货币,然后就去当地魔法部登记魔杖。一定把魔杖使用许可保管好,和巫师入境签证收在一起。”

“我会的,妈妈。”

坎贝尔夫人最后伸出手,匆匆将一缕风吹乱的长发掖到女儿耳后,这才重新挽住丈夫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向码头。

坎贝尔先生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挽着妻子,已经走得步履维艰,同时还要竭力转头,跟伊薇特最后打了一次招呼。

“那么,伊芙。”他艰难地扭过身子,回头大声说,“我们明年夏天雅典见!”

他奇异的行走姿势和带有苏格兰口音的洪亮声音吸引了码头和甲板上所有人的目光。伊薇特感到有些窘迫,没有出声回答他,只是安静微笑着,远远地朝父母挥了挥手。

……

透过年轻的眼瞳,伊薇特注视着父母最后的身影。

她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大声呼喊,恳求他们不要乘船离开。或者她应当和他们一起回去,也许就能保护他们在几个月后免遭食死徒的毒手。

可她被困在既定的命运中,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好像全部的思想和情绪都已在与哥哥永别时的激烈痛楚中燃烧干净,只留下死灰般的无尽疲惫。父母的背影逐渐钝化成胶片中的灰白影像,成为记忆中一个无法愈合的烙印,永恒地提醒着她所应背负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