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披风下的身形显得有些臃肿。他见到王妧时,惊喜交集,嘴上说:“你在这儿!很好。”
原来,他是来见张伯的。
女儿和侄女的口角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张伯并未入睡。
王妧知道,张伯是故意不见她的。只因王政一来,张伯便将人请到他的小书房,还带上门,不让旁人打扰。
张瑟和张均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你站住。”王妧突然开口,叫住了想要溜走的武仲。
武仲奇怪道:“二老爷来见张伯,姑娘就不好奇这其中的缘故?”
王妧不想告诉他,她心里确实好奇极了。她回到滁州,本想为她谎称回京之事当面向王政夫『妇』认错。若是让武仲偷偷『摸』『摸』地探听王政和张伯的密谈,她的认错还能剩下几分诚意?
“阿娴私拆了我的信,四哥恣意游戏,我策划着去偷听长辈的墙脚,真不知道我们兄妹几个还能堕落到什么地步。”
武仲显然没料到王妧会这样回答他,顿时急得抓耳挠腮。
目光扫到一旁的张瑟姐弟身上,他顺手一指:“你看他们两个,脸『色』跟见了鬼一样。二老爷和张伯这些年虽然同在滁州,但从不相见,这是国公爷一早立下的规矩。”
张瑟姐弟被说中心事,都讪讪地垂下目光。
王妧却固执起来:“二叔既然来找张伯,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想『插』手。”
武仲并不死心。他装作赌气的样子,一溜烟跑了。王妧根本阻拦不了。
张瑟看得目瞪口呆。
王妧无奈问道:“我二叔真的从来没有登过张家的门?”
张均点了点头。
“为了避开某些耳目……”他解释说,“从前国公府树敌不少,双拳难敌四手,很多事要我爹暗中化解。”
张瑟也随着他的话陷入了回忆中。
“小时候,半夜醒来发现爹在见客,我就会叫醒你,一起安安静静地等到客人走了才入睡。”她对弟弟说,“有段时间,一个姓虞的叔叔经常来找爹,每次来还会带个小包裹。”
“有一次你打开了包裹,爹发现后,把你给骂哭了。”
张均接过话头,惹得张瑟失笑。
“亏你还记得这事!”
藏在心中的伤痕经过时间的装点,变成可以拿出来取乐的玩笑话。王妧受二人的情谊感染,不觉也『露』出了微笑。
正屋东面开辟出的小小书房透出和前厅一样温暖的烛光。
王政的眼神却像寒冰一样『射』向屋里多余的客人。
“老虞,你该走了。”张伯将烛台移到他和王政之间的茶几,侧身挡住了一个中等身形的男人。
那人也不应声,低着头,像个谦逊的仆人。
等他退了出去,王政才鄙夷道:“这些江湖人,很不可靠。”
“他的造访和您的一样,都很出乎我的意料。”张伯神态自若,一句话把王政的情绪安抚住了。
王政伸手『揉』散了眉间的焦虑,随后才将藏在披风下的包裹取出来。
他说:“你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