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把慕玉山庄想得太厉害了。”田夫人叹了一口气,说,“慕玉山庄大大小小的产业,谁都想来插一手,我护得住一头,护不住另一头。我也有我的难处。”
田夫人这番示弱,并不十分触动王妧。
王妧只觉得她的话太委婉,太像是借口。再加上田夫人试图利用她母亲江氏的良善,说服她担下不该由她承担的罪责。王妧岂会任由对方搪塞?
“这么说,夫人找得到黎焜,却不能把他交出来?”王妧换了一种直白的说法,揭开了田夫人言语之外的深意。
田夫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王妧如此鲁直。
她用笑容掩饰了她的惊讶,只道:“话不能这么说。”
王妧看到她躲躲闪闪的目光,心中了然。
话虽不能这么说,事实却是如此。
王妧起身,打算告辞。
离开前,她对田夫人提了一个问题:“夫人觉得,像黎焜这样足智多谋的人,会不会明白夫人你的难处?”
田夫人脸色沉下来,并不作答。
即便如此,她的答案已不言而喻。
王妧又说:“岛上人人都知道黎焜这个逃犯。黎焜迟早会落到韩都督手里,到时候,我相信韩都督也会明白夫人你的难处。”
这个难处不是田夫人方才所说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王妧是在田夫人懵然无知的前提下,和对方打了一个赌。赌鬼三爷就是黎焜的帮凶,赌田夫人和鬼三爷关系密切,赌靖南王不会轻饶了鬼三爷这个要犯。
田夫人听了,骇得浑身发抖,试了几次也站不起来。
王妧到底知道多少?
田大管家连忙过来搀扶一把,田夫人这才站稳了。
“好你个……”田夫人失去了平素从容的仪态,一手指着王妧离开的背影,面目狰狞,差一点破口大骂起来。
田大管家手上被烫伤的地方遭到牵动。阵阵刺痛从手上传到头上,他极力忍耐,才没有痛呼出声。
王妧却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在田夫人心里掀起怎样的风波,扬长而去。
田夫人咬紧牙关,甩掉田大管家的手,扯下头上的珍珠抹额,眼里渐渐凝聚出一片冰冷的杀意。
“先引王妧去找黎焜,”田夫人在盛怒之下仍然记得鬼三爷的命令,她冷冷吩咐道,“再找机会,将黎焜灭口。”
田大管家应了一声是,声音有些颤抖。随后,他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异样,故意问了一句:“那么,王妧呢?”
田夫人想起江氏和那个厚颜无耻的乐伶,心中作呕。
“哼!她也得死,不过,不必由我们动手。”
田大管家闭着双眼。没有人知道他是在忍耐疼痛,还是在忍耐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