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尚早。
王妧独自回到北楼。
还没踏入小院门,她便听到一道耳熟的人声。
“哪儿的话……我那里还多着呢,一个人也用不完,回头……”
说话的人瞥见门外的人影,顿时停下话头,飞快向围在他身旁的士卒拱手告罪,即向门口迎去。
“姑娘总算平安回来了。”高侍卫笑着说。
王妧看了看各归原位的守卫,又看了看高侍卫。
高侍卫一看就知道王妧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首先说起武仲的情况。
“武仲大哥醒了,一直吵着要下床活动,还好路婴劝住了他。”
王妧点点头,说:“我去看看。”
高侍卫自动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解释他的行踪。
“公子派人送信到丹荔园,我一听说姑娘从浊泽里出来,就连夜赶来了。”
“丹荔园是什么地方?”
“是个种丹荔的庄园,主事人人称魏婆婆,从前曾追随先皇、在宫禁行走。最近这段时日,公子便在此园落脚。”
“魏婆婆……”王妧一边在脑子里回想,一边问,“她的名讳是?”
高侍卫说了三个字。
王妧恍然想起,她曾经在祖母崔氏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魏知春那毒妇又进谗谤,害我崔氏颜面扫地……
类似这样的痛斥和咒骂,王妧幼时听过不少。
“泰和三年,先皇设置缉刺庵,擢女官魏知春为缉刺庵督主。”
高侍卫心中惊叹。
他补充说:“之后,缉刺庵被废,督主罢黜。如今为了避讳,都将缉刺庵称作旧庵。”
王妧想不起缉刺庵被废的原因,也不清楚旧庵这一名称是在避讳什么。
她只知道,缉刺庵和镇察司天生就是死对头。
一旧、一新。
一个要赵玄生,一个要赵玄死。
到最后谁能如愿?
“靖南王麾下的赤猊军怎么会在丹荔园?”王妧问。
“这个……”高侍卫有些犹豫,“这个……丹荔园地方又大,位置又好,也许……唉,我也不太清楚。”
王妧见状,便没有问到底。
“罢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阮啸。
高侍卫当即表示,他一定会打听清楚来回报。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面南的那一排营房前。
王妧记得路婴和武仲合住一间。
此时,浓浓的汤药气味正从二人所住的那间营房的门窗飘散出来。
路婴听见门外的响动,抬头便看到王妧的身影。
他放下手里那把旧蒲扇,绕过煮药的火炉走上前来,小声告诉王妧,武仲方才喝了药、已经睡着了。
王妧松了一口气,说:“正好,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傅泓昏迷不醒,我怀疑她中毒了,你回梓县去,把我的猜测告诉莫行川,让他派人送谭漩来宿所。”
路婴听得眉头打结。
“可是,武仲大哥受了伤,我一走,姐姐身边就没有能用的人了。”
王妧说:“你放心,有庞翔在,而且……高侍卫也来了。”
一旁的高侍卫闻言,嘴角露出微笑。
“是。我定不辱命。”他面对着王妧,目光却落在路婴身上。
路婴无奈垂下头,答应一定把话带到。
他自去准备行程要用到的马匹和干粮等物。
王妧又等了一会儿,武仲才转醒过来。
“我们待在宿所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