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小荷翘起嘴角,神情半是认真、半是戏谑,“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指教你一二,如何?”
秦湘湘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小荷。
她语气平静:“小荷姑娘,论年齿,我为长,你为幼,我不应该叫你姐姐。”
小荷略略思索,摇头否认。
“你这话不对。我早在京城的时候便跟随在王爷左右,而你,不过是他在路上收留的一个……玩意儿。”
秦湘湘脸上一红,很快又镇定下来。她望了门外一眼,心里已经想到关门逐客。
姜乐也察觉到交谈中的刀光剑影。他以眼神向小荷示意:为何平白无故羞辱别人?
小荷并未觉得不妥。她反问秦湘湘:“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就算你侥幸得到王爷一时的喜爱,也改变不了你出身低贱、不懂规矩的事实。我肯抛开那些成见指教你、和你论资排辈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
秦湘湘冷笑一声。
“我父母早亡,既没有姐妹,也没有兄弟。你一会儿说我不过是个玩意儿,一会儿又要做我的姐姐,我倒要问,你又是什么玩意儿?”
她一介孤女,又是在德馨班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见惯了小人扒高踩低。
自从她做了揽月班的班主,眼光也变得不一样了。从前欺她的、如今又变成了怕她的那些人,前前后后,总是同一种人。
对待这种人,何时应该克制忍耐、何时应该迎头痛击,她有自己的章法。
小荷本以为秦湘湘应该感到羞愧难当、从而对她俯首帖耳。
她完全没料到秦湘湘竟敢回嘴。
恼恨不觉涌上她的心头。
她咬牙道:“你这样不知好歹,活该你不受王爷待见。”
秦湘湘眉头一皱,听小荷继续聒噪。
“我为王爷东奔西走,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你倒好,关上门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问,清清静静过你的日子。你以为你前阵子立下的那点功劳在王爷眼里很值得一提吗?哼,王爷多久没有召见你了?”
姜乐渐渐也明白了秦湘湘的身份。他为秦湘湘的身世摇头叹气,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秦湘湘注意到小荷身旁的护卫目光闪烁、一副看不惯她的模样。
这样的目光对她来说就像容州城中驱赶不尽的蚊蚋臭虫。
“王爷?你只认得‘王爷’,却不知道,在我们这些……玩意儿面前,公子就算没有尊贵的称号,他也永远是我们的主子。公子召见,我便去见他。公子不需要我,我便安静等待,何必像某些不知所以的小人一样上蹿下跳?”
秦湘湘先自嘲,后嘲人。她深知,这番话就算是传到赵玄耳中,也没有任何妨碍。
小荷接连吃瘪,终于认定她碰到了一块硬骨头。这和她打听到的消息有些出入。
她心里虽有不服,却只能忍耐。
“真是人不可貌相。秦班主,我小看你了。”
秦湘湘没有把这话当作恭维。她已经猜到小荷并非奉命而来,否则,小荷说话大可不必拐弯抹角。
她示意伙计将半掩的大门彻底阖闭,而后与小荷隔着一张茶几相对而坐。
“有句老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小荷姑娘今日登门,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秦湘湘的态度让针锋相对的双方有了转圜之地。
小荷收敛许多,顺着台阶说道:“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容氏做事阴鸷,常惹得王爷不痛快。我又听说你和容氏结了仇,想来你不会拒绝给你的仇人添点堵。”
秦湘湘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