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替死鬼的指证……
连她都被蒙蔽,那小子怎么可能看得清楚此事背后的阴谋?
红姬带走了屋顶上以及庄院外候命的黑衣死士。
这十余人的脚步被长老内心深处的一个念头绊了一下、停顿片刻,又继续向前。
六安等了一会儿,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气抬起一只手臂。
他避开身上的伤口,扯掉粗绳,捡起不小心沾了血污的荷包。
接着,他按着扶手勉力站直,而后一步一步往外挪动。
无人居住的庄院尚未彻底变得破败。
庭院中,杂草掩着零落的碎石和几块朽木。
一只瘦健的豺狗躲在一面断垣下,悄无声息注视着生人的举动。
六安一时腿软,扶了一下被尘土遮去真实颜色的廊柱,留下一个手印。
他呆立不动,侧耳细听,随之抹糊印迹,往西厢走去。
他越走越快,腿上也完全恢复了力气。
西厢东南角落堆着破布和干草,看上去像是被风刮来聚拢在一处。
六安从地上捡了一根较长的枯枝代替他的手,将布堆层层拨开。
预料中的危险没有出现。
他找出藏在布堆中的破旧布包,打开后发现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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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正合他身量的衣物……
瞬间,愤怒烧红了他的双眼。
昨天夜里,被愚弄的不止红姬一人。
他也被白先生利用了。
涌动的热血滚到嗓子眼,又被他狠狠咽下去。
平息了心头的怒意,六安回忆起昨日小蛮的纠缠。
小蛮改口称白先生要他帮忙运送的东西存放在城郊的无人庄院,他可以亲眼瞧一瞧再做决定。
他也想看看白先生到底带着几分诚意和红姬联手对抗乌翎。
于是他来了。
他在搜索庄院时找到了粉蝶荷包,也看到了荷包近旁落满尘灰的地面被人划写出“西厢东南”四个字。
一念之间,他便决定收好荷包、踢乱尘灰上的笔画。
事后他才想到,自己习惯的举动已将白先生设计陷阱的证据消除掉,即便这四个字作为证据来说有些牵强。
当他搜查完整座庄院、确认没有埋伏的时候,红姬和她的死士出现了。
逃?
他不可避免要和死士交手,他的身份当场便会暴露。而且,那时的他还不能确定红姬是否专门冲他而来、是否留有后手。
躲?
庄院之中没有万无一失的藏身之处,他仍有被发现的可能。
否定了这两条路后,他决定主动出击,并在转瞬之间想出一个可用的借口。
没想到,他打消了红姬的疑心,却没有躲过白先生的算计。
这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衣物便是白先生棋高一着的宣示。
他若心思不定,将实情全部说出,反而会让红姬怀疑他和白先生私下勾结,有害无利。
他若脑筋清楚,就只能一心一意替白先生填补上阴谋中的每一个漏洞,将祸水东引,同时让自己脱身。
六安就是这么做的。
他隐瞒了白先生暗中所做的手脚,将红姬的疑心引向萧芜、引向内鬼。
如今他摸清了白先生对结盟毫无诚意,却也将自己的异心暴露给了对方。
换了衣裳,六安取出粉蝶荷包细看一会儿。随后,他将荷包撕成碎片,连同血衣一起抛弃。
荷包是他交到红姬手里的把柄,白先生可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