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焕耐心等他回过神来,没有即刻走开。厅堂中的少庄主也有同样的耐心。
从白天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陈大管事已看出眼前的辜护卫很懂得讨少庄主的欢心,而且,少庄主做出来的很多决定都要受到辜护卫的左右。
此时此刻,他无法请来田大管家相帮,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为渔场、为山庄勤勤恳恳,操劳了一辈子。要说我没有私心,那是骗人的,但要说我利欲熏心、中饱私囊,打死我也不认!”他首先表明心迹。
“大管事,你我同样为少庄主、为慕玉山庄做事,说穿了,不都是为了挣一个前程吗?你的心情,我懂。不然,我为何会对你问出那个问题?”辜焕接过话头,用几句话拉近二人的距离,“想来,你也不甘心自认倒霉,从此离开渔场,让你的一身本事没了用武之地。”
陈大管事没想到辜焕年纪轻轻、竟能理解他的心事,一下子大大喘出一口气。
“辜护卫,怪不得少庄主这么信重你。你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辜焕心安理得接受了陈大管事的吹捧。
陈大管事又开口:“辜护卫,我就直说了吧。倘若有人在渔场偷梁换柱、窃取私利,我甘心承担失察之责。但我不相信,有人能瞒过我的眼睛以假代真、以次充好。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辜焕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今日之事,有哪里不对?”
陈大管事理清思路,一点一点说出他的怀疑。
“其一,我们渔场很少和东夷货商做买卖。东夷海岛众多,哪儿用得着从我们渔场买入鱼获?寻常东夷货商买卖的都是一些布匹、茶叶、首饰之类的货品。”
辜焕听后默默点头。
“其二,今天上门的这个詹五自称是东夷货商,却不懂行情,还要托别人替他看货买货。他对所托之人的身份来历一无所知,却肯将那么大一笔钱财交托出去。天下哪有这样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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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辜焕承认陈大管事说得很对,“只是今日凑巧碰到我们在抓内鬼,詹五那番说辞,我们很难反驳。少庄主也没有要求他拿出什么证据,比如他手里的那批次等货……”
陈大管事忍不住插话:“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不对。渔场遭贼是对外的借口,我们真正要拿下的是泄露消息的内鬼。对外头不知情的人来说,渔场遭贼和库房的上等货被替换成次等货,两件事互相印证,渔场失窃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可真正的事实呢?”
辜焕回答说:“渔场没有失窃。库房里的所有货品,都有记录,只要清点一遍,就能证明你办事妥帖,没有受到蒙蔽。”
陈大管事无奈叹了一口气。
“渔场成千上万个货箱,清点起来,要费多少时间?还有那些账本,就算山庄里的老账房驾轻就熟,也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对完这半年来的所有账本。这个谎言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拆穿。”
“听你这么说,这货商满嘴胡话、像是另有所图?”
陈大管事终于大胆说出他的猜测:“内鬼到底把消息泄露给谁?詹五在我们渔场抓住窃贼同伙的时候找上门来,这不可能是巧合,而是精心的安排。渔场今夜人心惶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库房和账房,却没有人盯着那个名正言顺进入渔场的货商。”
他只希望少庄主能改变主意、将追查的方向转移到那个来历不明的东夷货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