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省心的猴儿!看看你做的好事!”
包大娘打开了厨房的门窗,散去锅炉烧干后产生的烟雾和气味,随即提着一个竹篮走厨房,指着包小猓咄咄质问。
“你爹交代你做什么,你自己说。我看你是没记住,还是记住了偏偏不照做?”
包大娘将竹篮举到包小猓鼻子底下。
包小猓和容溪都看清了竹篮里的事物。
半篮子由粗布包裹保护起来的新鲜鸡蛋几乎全部被磕破、打烂,只剩一、二个完好无损。
包小猓慌慌张张,不自觉躲到容溪身后,两只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比较祖母所说的两个错处孰大孰小,好做出选择,避免更大的责罚。
包大娘却没有耐心等他狡辩。
“你就是路上贪玩儿,提着篮子也不好好走路,是不是还撞到什么东西了?”包大娘将小孙子从容溪身后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在小孙子腿上轻轻拍打几下,见小孙子只顾躲闪却不喊疼,才放心下来。
她接着说:“你爹这两天要忙着打听城门什么时候开,没功夫管你,才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你要是以为我管不了你,那你就错了。换作是你爹小时候,我还得打他的手板。你是他儿子,他自会管教你。我只论你犯了什么错,该受什么罚。”
包小猓一听要受罚,脸上当即皱成一团。
他毫不犹豫认错求饶:“我错了,祖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但他却不认罚。
“你这猴儿!鸡蛋打烂了,放不到明天就得发臭。我就是要罚你跑腿、去买些好的回来。这一次你要是再摔着、磕着,我就罚你今天不许吃饭。你听清楚了?”包大娘口气严厉,神色也很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
包小猓脸上气鼓鼓的。他反驳不了祖母的道理,也害怕饿肚子,还有些委屈。
“我不叫猴儿!我叫包小猓。”他只能在一件事情上嘴硬。
包大娘见状忍住笑意。
“事情办不好,你就是只毛手毛脚的小猴儿。事情办好了,我才叫你包小猓。”
包小猓撇嘴反驳说:“不对,小猓是婆婆给我取的名字。婆婆给我的,它就是我的。”
包大娘终于失笑。
“哎呀,婆婆可不知道你知错不改。你只认错,不认罚,以后你就叫做包认错好了。”
她故意和小孙子逗嘴皮子,小孙子根本招架不住。
“祖母!”包小猓无话可说,心知祖母说得出、做得到,只能不情不愿低了头。
容溪在一旁看完了祖孙二人的辩驳,终于明白包小猓给别人取诨名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
包小猓注意到她在笑,似乎也忘了心里的难受,提议说:“红脸……姐姐,姐姐和我一起去吧?”
包大娘用一句话驳斥回去。
“你一个人受罚,就得一个人去。”
包小猓满脸失望,整个人垂头丧气,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包大娘突然叫住小孙子,提起竹篮,一边捏着粗布四角将破损的鸡蛋取出来,一边将空篮递给小孙子,“今天给你做蛋羹吃。”
包小猓听见这话,惊喜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恢复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