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朝霞变成蔽日的云翳,随着海风的鼓动逼近行驶中的巨大战船。
俞十一偷偷摸摸,把吃剩的半块干饼藏到衣兜里。
这里是众人共用的进食的船室,除了俘虏,每个人都能在这里自由出入。
俞十一的小动作不够隐蔽,瞒不了别人。
负责照看俞十一的秋秋更是将一切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别藏了。如果一整块干饼太多,你吃不完的话,就留着等你饿了再吃,可别偷偷丢掉。要是让我阿姐发现有人浪费食物,她发起火来,那可不得了了。”秋秋直说道。
俞十一露出一点心虚。
“没、没有这回事。”
秋秋眉头一皱:“我都看见了。分给你的干饼,你还吃剩下一半呢。你昨天……忙活来忙活去,也没有晕船,今天胃口怎么会这么差?”
俞十一似乎因为被秋秋抓个正着,羞愧难当,一下子涨红了脸。
“不是,不是这样的,秋秋阿姐,我……我还是有点饿,我也想把干饼吃完,可我不能……”她一边说,一边挤出两滴泪来,“我要是把它都吃完的话,田恕他又要吵闹了。他昨天故意落水,被你看穿了心事,他就总说你要害他。我给他干饼和水,他就说你在里面下毒、要毒死他。我不给他,他又说你要饿死他。总之,他现在吃了东西,没被毒死,就闹着说他吃不饱。我想,船上的吃食、用水,都是有额度的,我不能为了田恕坏了你们的惯例,只能、只能由我自己省着些吃用,匀出一半给他,免得他继续再闹了。”
秋秋听后,不禁对俘虏生出了恼火,但对俞十一却越加放心。
俞十一藏饼,看似为了安抚俘虏,实际却是为了众人着想。
想到这一点,秋秋宽慰地拍了拍俞十一的肩膀。
“你不用担心,田少庄主还有力气吵闹,可见他没被饿着。他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你别理会他就行了。他每次都白闹一场,自己也会觉得没意思,以后就不闹了。”
俞十一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哎呀,你尽管照我说的去做,不成,你再来找我。”秋秋说着,便打算带着俞十一离开船室。
她今天主要的任务是整理一间杂物室,眼下正好缺个帮手。
俞十一见秋秋要走,一时情急,掏出剩下的半块干饼,全部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秋秋听出背后传来的动静不太对劲,一转身,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定睛再看,当下又惊又疑又不满:“你吃得这么着急做什么?小心噎着!”
就像是为了应验秋秋的话,俞十一喉中一痒,干涩难忍,先是被呛了一下,随即咳嗽不停,最终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秋秋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扶着俞十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顺利喘气。
等俞十一缓过来,秋秋才放开她,顺手为她打开一只水壶。
俞十一对着壶嘴咕咚喝了几口水,把喉咙的刺痒压服下去,总算能开口说话。
“我……是真的饿了。”她解释着自己方才的异常举动,“田恕是不是吃不饱,我说不准,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海这两天,我都没有感觉到饱腹。一天三块干饼、三颗生果,以前我可能吃不完,但是放到现在,我还要再加一份才能吃饱。秋秋阿姐,田恕想闹随他去闹,我都听你的。可我自己是真的吃不饱,我……可以再要一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