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神医一门心思扑在医馆上,我却是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我为了她,和以前的相好都断了联系,她却不明白,我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莫兄,你从京城来,见过的世家子弟肯定不少。你说,有几个风流公子肯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唉,卜神医……霜霜她看重她的医术,看重医馆,也看重前来求医的病人,唯独看轻我对她的心意。我真是有苦说不出。莫兄,只有你能理解我了。”
莫行川面露难色。
“我冒昧说一句,恐怕卜神医和沈公子以前的相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沈公子的多情对筹建医馆的事没有帮助,反而是拖累,卜神医或许并不需要。”
“怎么会没有帮助?我仰慕她、怜惜她,所以才为她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可她却辜负了我,”沈蔽愤然道,“真是绝情的女人!”
“沈公子言重了。我奉我们大小姐之命联络沈公子,有些话,即使在你看来超出了我做随从的本分,我也不得不说。”莫行川顿了顿,见沈蔽的懊恼有所减轻,才说,“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生意,总得双方心甘情愿才能做得长久。沈公子将卜神医不需要的东西送给她,却妄想她回报以你需要的东西,实在是强人所难。”
沈蔽脸色一沉,也不打算再和莫行川客气。
“这就是你的目的?表面上遵命联络我、要我出手帮你们打通生药的路子,实际上,你却准备把我这条路堵死了、带着你们的大小姐回京去交差?哼,你倒也不必拐弯抹角劝我放弃。你说你们已经提前租下北街的宅子,没关系,我可以再找一处。至于卜神医肯不肯随你们前去京城?呵呵,她还不知道,京城繁盛,不乏名医世家开设的医馆,不像梓县只有一间巫圣堂。到了京城,她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所谓神医根本微不足道,她的医术也不会有任何用武之地。等她发现她就算到了京城、处境也不比梓县更好,她还会随你们去京城吗?”
此时,沈蔽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霜霜被别人抢走。
莫行川不但没有因为沈蔽激烈的言辞而急恼,反而因为双方的谈话渐渐进入正题而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沈公子是坚决要挽留卜神医了?”
沈蔽没有重复开口,但他严肃的脸色已经是一种变相的回答。
莫行川轻轻一笑,打破僵局:“我们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殊不知,卜神医并非只有梓县和京城这两条路可以走。沈公子太多情,京城路途太遥远,对卜神医来说都是麻烦。我们双方要是各顾自己的方便,卜神医肯定会另做打算。事情办不成,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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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沈蔽才不再板着脸。厅里的气氛也变得和缓些许。
其实,沈蔽向来在为人处事上十分灵活。他自小受到家族亲长的百般关爱、万般照料,平时除了父兄的严格督促,几乎没有人会对他疾言厉色,而他也养成了随和的脾性,很少主动和别人起争执。
此时得到莫行川给的台阶,沈蔽便自然而然顺势走下来。不像上一次,卜神医恼他带来坏消息,言语之间不给他留半点情面,他脾气再好咽不下这口气。
“我们双方?”沈蔽的语气中仍有质疑,“我和你们大小姐并无抵触。王姑娘带着卜神医回到京城肯定会受到府里的管束,做事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帮卜神医筹建医馆、在梓县立足,是王姑娘、卜神医和我三人共同的目标。但是,你身为王姑娘的随从,却只图轻松,想哄骗王姑娘回到京城,应付交差。我们三人是一方,你才是和我们抵触的另一方。”
沈蔽的目光炯炯有神。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莫行川。
莫行川并不反驳,而是顺从回答了沈蔽的质问,说:“我们大小姐初来乍到,不懂得好人难做,只是凭着一时冲动做出决定,也不管后果。我的首要职责当然是保护她的安全。如果没有沈知事的助力,无论是筹建医馆还是生药生意都会有始无终,甚至招来祸患。所以,我需要沈公子的答案。沈公子点头,事情还算有办成的可能。沈公子摇头,事情到此为止,我们也得及时抽身。”
沈蔽听莫行川提到沈莳,忽然皱起眉头:“我就知道,你找我来是因为我的兄长。不过,我告诉你,我是出于对卜神医的情意才帮她筹建医馆,与我的兄长无关。我不可能越过我的兄长答应你任何事。反过来,你也不可能越过王姑娘答应我任何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