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执事,和做杀手,有什么异同?”
酒婆子问得简短,鹭羽却不敢答得草率。
“以我的浅见,做执事和做杀手都是在替长老效力。只是,执事的职务是料理长老的心腹之事,相对来说更复杂、更机密。杀手的职务仅仅只是杀人,相对来说更简单。还有一点,受到长老信重的执事能驱使杀手,但是杀手却无权调遣执事。”鹭羽如实说出她的理解。
“嘿嘿……”床帐内传出两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鹭羽心中惊疑,耳边又听见酒婆子的低语。
“我们暗楼之中,比你更会杀人的,有不少,比你更会伺候人的,也有不少。可我单单看中了你,将你调来酒馆做事,不是因为你身手最好,更不是因为你最会讨好巴结,而是因为,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是他们没有的,那就是你的眼光。”酒婆子陷入了回忆,停顿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两年前,令你从无名黑衣跻身杀手的那次任务,是我经手的。当时,参加任务的三人都发现了我故意隐瞒的那条线索,结果,一个假装不知,一个不管不顾、只想杀人灭口,只有你、抽丝剥茧、找到了藏身幕后的黑手、解除了潜伏在红芙长老身边的威胁。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眼光看得足够远,你将来的路也会走得很远。这就是你最大的长处。”
鹭羽想起旧事,心神难免分散。直到酒婆子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
酒婆子绕了一圈,又说回原来的问题:“你对眼下的情势看得很清楚,你对执事和杀手的高低也看得很清楚,可惜,你偏偏在一件事上犯了糊涂……”
鹭羽心头突突乱跳,只凭一股胆力,咬着牙,坚决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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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声捂住她的耳朵。
床帐内仿佛无声无息,连酒婆子的呼吸都消失了。
“长老吩咐你去调查容苍挨打以及他后来被刺死的原委,吩咐你审问王妧的心腹,现在我叫你安排人选去向容老四复命,桩桩件件,全都超出了你做杀手的本分。你应该清楚,长老和我早已不再拿你当普通杀手来对待。反过来,你是怎么对待这份知遇的?你见过哪位执事遇事时没头没脑、拿不出主意的?你要我替你做主,不是糊涂、是什么?”酒婆子点明了自己的用意。
鹭羽的双耳渐渐恢复如常。
听清酒婆子的话后,她吐出一口气,恍然大悟,后悔不已。
“酒婆婆,鹭羽知错了。”她伏低身体,将额头贴在地上,不敢动弹。
酒婆子轻声问:“知错了,你打算怎么改呢?”
鹭羽认真思索起来,很快就给出她的答案。
“我决定指派刘麻去向容四老爷复命。他是散人,对暗楼内部的事务一知半解,但知道暗楼的规矩,不会多嘴探问。他去容宅回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都不会出错。”
一阵沉默过后,床帐内传来一声赞许。
“好,很好。刘麻,可用。”酒婆子说道,“要保全你,应付好容氏是第一步,还有第二步……”
鹭羽微微上扬的嘴角即刻垂下,面色肃然,请酒婆子指示。
“官府通缉你,你不能再公然露面,也不能堂而皇之留在酒馆。州城之中,能让你落脚的地方不多。我给你指一个去处,你去了那里、记住要小心行事……”直到这时,酒婆子已经说了太多话,嗓子嘶哑到难以成声。
鹭羽默念窄巷二字,谨记酒婆子的提醒,也对即将前往的地方提高了警惕。
告退时,她差点错过了酒婆子的梦呓。
“以你的眼光……分辨……哪些事可以替长老分忧……哪些事不能自作主张……应该很容易……长老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