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老人自顾自地蹲在墙角，从身后掏出一杆铜制烟斗，在墙角用力敲了敲。

然后填满切好的烟丝，用火折子引燃，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

“你不必感到惊讶，阿兰是我收养的孩子，她并未修行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易云有些不解，于是问道：“以前辈的修为，为何要带一个凡人在身旁。”

砍柴老人吞云吐雾之间，颇为不屑地说道：“这世上之人哪个不是娘胎里生出来的，所谓修行之人不过是比普通人多活了些时日，到头来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又有什么好值得炫耀。”

易云沉声道：“可仙凡毕竟有别，对于凡人百年时间便是几代人，对于修士却不过弹指一挥间。这之间的差距何其之大，又怎么能一概而论。”

“以前辈的修为，时间或许只是一个数字，可是身为凡人的阿兰，她的生命只有短短几十年，亲眼看着最爱的人渐渐老去，直到生命的尽头，岂不是徒增伤悲。”

砍柴老人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嘴角微微上扬，反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些，又为何非要夺那虚无缥缈的仙缘，就算是得到了又能如何？”

“看着所有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凋零在漫长的岁月当中，最后只留下你一个，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砍柴老人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地插进易云的心里，使他陷入深深地迷惘。

沉思了片刻之后，易云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我所追求的不是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而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有那些埋藏在历史长河中的过往。”

砍柴老人一边抽着烟斗，一边面色阴沉地说道，“就算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以你现如今的能力又能做些什么？你可知有多少庞然大物暗中窥探着这片天地。就凭你这粒蜉蝣，难不成也想撼动青天？”

易云答道：“晚辈从未高看过自己，只知道事在人为，我既然认准自己的路，便绝不会轻易放弃。”

把烟斗对准鞋底用力磕了又磕，砍柴老人这才把烟斗重新别在腰间，然后扶着身后的土墙，艰难地缓缓站起身来，“你小子还真是一个犟种，不过这样也好，老头子总算找到一个可用之人。”

旋即又忍不住叹息道：

“只可惜你的实力属实有些差强人意，不如这样你留在山中一段时日，老头子好好调教一番，不说让你脱胎换骨如获新生，至少也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易云闻言自是喜出望外，刚想扑倒行拜师大礼，却被砍柴老人一把拖住。

“老头子我只是答应调教你，却未答应收你为徒。你若真成了我的徒弟，今后的路只怕会更加难走。”

-------------------------------------

恰在此时，少女阿兰做好饭菜，大声呼喊二人赶紧过来。

易云只好放下心中疑惑，跟随老人一同前去。

破旧的茅草屋前，三人围在一张矮矮的桌子上，像模像样的开始吃饭。

饭食极为清淡，主食是一盆黄灿灿的黍米，配菜是一碟腌好的青葵，和一碟清炒的茭白，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砍柴老人和孙女阿兰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平淡的生活。

反倒是易云过惯了以灵丹甘露为食的日子，有些不适应这种凡人的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