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开除了。”汤姆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嘲，“不过可惜，邓布利多老师派他去看守猎场……”

“鲁伯比你小两级！”塞西尔喊道，双手合拢放在胸前，“汤姆，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卑鄙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仁慈的塞西尔·伊万斯先生。向学校承认是我打开密室放出蛇怪害死了沃伦吗？然后我被学校扫地出门，我们回伦敦，我待在孤儿院直到成年，你继续做你的演员，之后在某个深夜德军突然空袭，最终你我于睡梦中走向死亡。”

犀利的言辞一下子夺走了塞西尔脸上的血色，汤姆俯身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告诉我，亲爱的，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了一个愚蠢的学生和一头不懂感恩的怪物，你置我们的命运于不顾。或许你死后还能获得个‘圣人’的名号，可我呢？等待审判我的词汇就只有卑鄙和残忍，甚至是无能。海格先生被派去猎场看守不好吗？反正他也不是块学习的料子，至于阿拉戈克，我让它回归大自然有错吗？更何况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你却说我卑鄙自私——果然，人的心只会被自己所在乎的事物伤害。”

“你也不想看我前程尽毁，对吧？”他细嗅塞西尔脖间残留的消毒水气息，“或许我这种做法的确有些欠妥，但说实话，每当我看到那些瘀斑，我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恨他们。可能我还太年轻了，塞西尔，我想保护你，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你失望。对不起，亲爱的，我只是想尽我所能给你难忘的……”

这突如其来的哭腔倒是真给了塞西尔一个“难忘”的猝不及防。他抬手触摸汤姆惨白的脸颊，少年哑着嗓子啜泣，身体慢慢下滑，继而抬眸凝望着他，他眼中泪光闪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两人相视无言，伊万斯的心却在一点点地融化，里德尔也在不知不觉间收紧了搂着对方的胳膊。

周六傍晚，汤姆一如既往来到地牢储物室与塞西尔促膝长谈，聊得正起劲儿时，对方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有想过去寻找自己的身世吗？”

汤姆想了一会儿：“我只知道我的祖先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至于生身父母——我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信息。你是觉得我应该去找他们吗？当年他们把我扔到孤儿院，这十六年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探过我的消息。估计他们早就忘记了我的存在，又或者在我出生后便双双离世，其实我更希望是后者。”

“不管是哪种情况，事情也该有个答案了。”塞西尔揉了揉汤姆浓密的黑发，“等放暑假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你就别去了，到时候是怎么个情况我心里都还没数呢！放心吧，这种事我自己一个人应付得来。说说你吧，”汤姆切换话题，“塞西尔，当年你又是怎么进的孤儿院呢？”

伊万斯目光黯然，喉结不经意地滚动了一下：“在我六岁那年，母亲染上梅毒，父亲认为是妈妈有了外遇才得的这病，他甚至怀疑我也是妈妈跟别的男人的私生子。从那以后，他每次看我们就像看到垃圾一样，直到母亲不治身亡，他就将所有的怨恨都撒在我身上。他是个酒鬼，喝醉后就对我拳打脚踢，逼迫我跪在地上向他求饶，但我从未服过软，没想到吧？尽管代价是被木条抽得皮开肉绽。”

汤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他有失眠症，”塞西尔接着说，“需要服用氯安定才能入睡，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去精神病院帮他开药——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那年他过生日，我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他买了罐葡萄柚子汁，但就是那罐果汁夺走了他的生命……”

他用余光偷偷看着他，然后闭上双眼，痛苦地发出一声叹息：“临睡前他用柚子汁送药，氯安定的药效在柑橘类果汁的作用下被放大了1000倍——容许量突然增加导致死亡，镇定剂成了毒药。噢，汤姆，这真的太可怕了！”

“确实，”汤姆若有所思，“如果我想杀死一个碍眼的麻瓜，这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8章 冈特老宅

“他是爱我的……”夜里，一个无精打采的女人蜷缩在门边自言自语，“没错，我们在一起半年多了，他已经发自内心地爱上我了。”

梅洛普·冈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墙上挂镜映出她苍白的脸庞，女人的两只眼睛瞪着相反的方向，但她依旧能看清迎面走来的英俊青年——汤姆·里德尔，她的丈夫。

“在发什么呆啊，亲爱的。”男人俯身吻了吻妻子毫无光泽的头发，双手环在对方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