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识途鸟带来的信封,胤州军已蛰伏至并州边境,并州侯受王都所制,只带兵驻守在边境,现在两方皆是按兵不动。
祁雍那边本欲出兵,形成夹击之势,又顾虑南方的皇州起义,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赢试放回识途鸟后,带领整个车队加快速度奔回胤州。一路奔驰在山林中,马车昼夜颠簸,魏括在车厢里快把胃吐出来了。
郭叔这把老骨头倒是神色如常,魏括艰难趴到车门时,驾车的郭叔吓了一跳。
“哟,魏括,这就不行了?”郭叔笑着问。
魏括面色惨白,勉强趴到车门边露出半个脑袋,大吸一口气。“我当年打仗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
“你当年打仗的时候手底下有多少人?王都给你们源源不断供给粮食,现在呢?天灾人祸,王都自己都勉强果腹,皇州起义,各州为什么迟迟不出兵?哪来的粮食?一旦要打仗,后方补给都要源源不断的运到前方,一但补给断掉,或者被贪污。前线的将士就只能喝西北风,饭都吃不饱你要他们怎么打仗?”
魏括虽然年少就上过战场,却从没担心过这些。后勤粮草他们从未担心过,王都提供的补给与祁雍的指挥使他们无后顾之忧,在战场上勇猛杀敌便可。
可终有一日,年少的小兵会长成一代大将,即使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也绝不会放下手中的剑。
众人行至山间小道,顿时被眼前一幕所惊。
魏括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又吐了出来。
山间小道两旁遍地饿浮,残肢断臂散落其中,血腥味扑面而来。马蹄踏碎白骨的声音咔嚓响起,道旁还有些蠕动的人。
那些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
郭叔见到那些人的脸后,大惊失声。将士们看到后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这些人……竟然……”魏括吐完了,擦拭着嘴角道。
郭叔深深哀叹,“哎!老天无眼啊。”
眼前这些颠沛流离的流民聚集在一起,他们的嘴边带着血,看着赢试一行人的目光中带着兽性。
车队中,有人惊悚。
“竟然同类相食。”
“赢试,咱们快走。”
那群人闻言立刻护紧身后的“食物”。
魏括实在受不了了,全凭着一口气压着翻江倒海的胃。
赢试驾起缰绳,众人没作过多停留。
车队溅起尘土,山间鸟群惊飞,日落西天留下一抹夕阳。
大道之上,人马飞扬。
他们踏过干枯的河流,穿过枯山之间,赢试年轻的面庞似乎更加沉默,他一路奔在前方,朝着胤州的方向马不停蹄。
越州城外北方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