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笙已汗流浃背。
他没想到苏郢做了这么多准备,竟然连这些夜平逆贼进京的路线都查得一清二楚。他不晓得苏郢还有什么证据在手,若再纠缠下去,只怕会引火烧身。
于是,他将话锋一转,故作震惊道:“竟有这样的事!看来除了上谷吕氏,夜平在京城还有其他同谋。”
苏郢闻言,也不再追击,再拜行礼向周帝请旨:“臣恳请陛下严查此案,京城内贼不除,将永无宁日。”
陆平笙咬牙握拳,如此情势下,他只能随声附和。
周帝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流转,眼底似深不见底的冰渊,情绪毫无波澜,冷淡地说道:“大将军查到的证据,移交刑部即可。”
“虽这些夜平逆贼来自南疆,但白真门一案,你向朕保证过,绝不会再让这等宵小之徒侵害金陵。如今也算你失职,若不责罚,恐怕难安臣民之心。”
“来人,准备刑杖。苏郢与陆平笙二人疏忽职守,致使曲觞宴大乱。各自杖责一百五十,以儆效尤。”
金殿上盘旋着皇帝威严的声音。
值守的禁军齐齐应道:“遵命!”
陆平笙跪地不起,眸中浮出一丝冷意:看来皇帝对苏郢也并非完全信任。
苏郢倒是坦然接受,磕头遵旨:“臣,领杖罚,叩谢皇恩!”
广阔的前庭,刑具已经准备好,两人脱去外衣趴在刑凳上,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啪、啪、啪!”
高高的刑杖随着风声拍打在肉体上,沉闷且窒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将军与兵部侍郎双双受罚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
公主府里。
阿怀正指挥仆婢们清理着庭院里的落叶,上下忙作一团。
厅堂中,秦娥陪着萧月怀,哭笑不得道:“元屿川来寻我时,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吓得我立即赶了过来。这一看...竟是在为苏大将军生气?”
萧月怀轻嗔:“袅袅!我是寻你来想办法的...不是听你嘲笑的!”
秦娥双手一摊,无奈道:“你找我也没用,我对男女之事也不擅长,否则就不会与齐玥闹成那个样子了。”
女郎们互相揶揄着,还不知外面已经闹翻了天。直到荀翀着急忙慌地找到公主府来,萧月怀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
萧月怀惊叫,“父皇竟要打苏郢一百五十杖!他身上的剑伤昨夜刚刚包扎,这么多刑杖打下去,还能有命吗?”
荀翀跪在女郎面前,哭着求情:“属下知道公主在生大将军的气。可如今只有您能让陛下松口,只有您能救大将军了!”
萧月怀深吸一口气:“这事恐怕我去了都没用。白真门一案,令金陵臣民都以为夜平国不会再卷土重来,可曲觞宴还是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父皇本就震怒。苏郢和陆平笙算是撞到刀口上去了。这顿板子若不打,宴席上死伤的世族恐怕会心存不满。”
荀翀没了办法,失魂落魄道:“那、那怎么办...我们将军伤势严重,若真的...真的承受了这百杖刑罚,他...”
秦娥凝眸沉思,遂而提议道:“你不行,或许皇后殿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