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翁:“借钱?阿怀妹妹?我没听错吧?”
他瞪大眼睛,故意当着萧月怀的面拎起自己的耳朵,嘲笑道:“你可是大周最受宠的公主,俸禄都与旁人不同...你那公主府里应当堆金叠玉才对,怎么还会找我借钱?”
萧月怀斜眼瞧他:“邸报没看吗?我那些银两都贴给父皇去赈灾了,哪还有闲钱?”
马伯翁忘了这茬,听她说才恍然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至于就穷到问我借钱吧?”
萧月怀弯唇一笑,起身到屏风另一边溜达了一圈,望着他案上成堆的竹卷文书,正经说道:“中正官考核士子才学,除了这些必备的功课之外,还要审查士子的品行与功绩。”
“你成日里只知皮影杂戏、话本小曲,不学无术的名声可是整个金陵都知道的。那群老古董眼里你的品行可是差到极致的,更遑论有什么功绩了。”
听到这些话,马伯翁忍不住灰心,黯然伤神:“怎么说着借钱的事,突然就数落起我来了?阿怀妹妹,你好狠的心!尽往我伤口上撒盐!”
萧月怀:“我问你借钱,就是为了在这方面助你一臂之力。好歹得让你有些作为,才能入仕得个好官职来娶我姐姐吧?”
马伯翁愣住:“什、什么意思?”
萧月怀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我要与城中米商做一笔生意。这关乎到整个金陵,若能把握机会,或许可救万民于水火之间。”
“到那时,你便可攒下人望,年底评选时,就不算一无所有了?”
马伯翁呆望着她,满头雾水:“什么米商?阿怀,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
一旁的阿禄瞧见郎君茫然的模样,心里舒了口气:原来不止她一人听不懂公主的话。
萧月怀欲言又止:“总之...是件好事。子卿,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从不轻易承诺。我既然这么说了,就有我自己的办法来助你一臂之力。”
眼下,她还不能解释的那么清楚,要是告诉他们,金陵接下来会经历一场百年难见的饥荒,恐怕这两人会以为她吃错药出现了幻觉。
毕竟金陵环水、富饶多产、又是京畿重地,谁也不会料到有一日这里会粮尽人饥、饿殍载道。
公主沉静下来,目光坚定、神情严肃。
见状,马伯翁也不再嬉皮笑脸,垂眸思索一番,郑重颔首道:“上次有你谋划,才让漫漫转危为安。这次我也信你。”
他不再追问,而是唤来了守在屋外的婢女。
“抱竹,你带着禄宫令去我库房里清点一下,公主需要多少钱帛,就给她多少。”
马伯翁一口应下,萧月怀差点感动的落泪。
她拍了拍郎君的肩膀,诚恳道:“多谢你肯信我。子卿,等我的好消息。”
天边收起残霞,星光簇拥着明月,缀满穹顶。
萧月怀满载而归,留下马伯翁一个人盯着空空如也的库房发呆。他指着横扫一空的宝箱,颤颤巍巍问道:“全、全搬走啦?”
他的脸阴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杀人。
抱竹缩在门边,哆嗦道:“是您说的...公主要多少给多少。禄宫令...就全抬走了。”
马伯翁险些昏过去,踉踉跄跄几步,扶住门框才勉强撑住,自言自语道:“那我下半年...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
郎君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