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闲散地走了漫长的路回到家,把天也走黑了。街区里打夜麻将的老人已经散去。一打开门,家里的猫就急不可待地凑上来,对我骂骂咧咧一通叫。
“好了小朋友,我错了,”我立即进门把猫粮满上,见它抬着高贵的脚走到碗前,我忍不住感叹,“真是同名同命啊。”
我捡到它的那一年,刚和林渡舟分开。以前我犯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错误,哄林渡舟的时候,总叫他小朋友。可惜适得其反,林渡舟皱着眉头说他不是小朋友了,我说我不信,证明给我看。
林渡舟第一回是这么证明的:他躺在我身边,给我讲了两个小时催眠的应用场景和方法,非常专业。然后说:“这个小朋友是不懂的。”
傻弟弟。
我教他,没有男人这么证明。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三年的饭不是白吃的,林渡舟关于恋爱的许多事情,都需要我来教。也有些事情,他意外的无师自通,比如陪伴、体贴、保护、忠诚,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遇见那只猫的时候,它缩在角落,我买了吃的,时常放一点在花台上。后来它认识我了,每天到点就在花台等我,到了冬季天黑得早,它会从街口一路送我到家门口。
我渐渐发现它不爱搭理别人,也不吃其他人喂的东西,好像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在我下班的时候送我这么一截路。
嗯,陪伴,体贴,保护,忠诚。林渡舟。
猫和狗不一样,朋友家的狗每天饭前都要进行一番感恩仪式,但小猫在家待久了,哪怕是流浪猫,也混出了一身老大的气质。小朋友不是小朋友了,现在成了花臂大佬,既不黏人,也不再记念我的收留之恩。我甚至觉得它看我的眼神是在让我滚出它的家。
嗯,冷漠,疏离,矜贵,独立。林渡舟。
周一下午,舞蹈节目拍摄了一段舞者的采访。采访完毕,据说台长要出差了,邀请我们一同去他的饯别宴。
庄临意在我身边小声嘀咕,“怎么走了两天还没走成。”
我暗自发笑,拉住他的T恤,示意他快闭嘴,“小心点儿,当心第一期就淘汰你。”
十来个舞者坐在休息室里等待,等到一些其他的人到齐了才出门。我看见里头有几个主持人,平日里在电视上偶尔瞥见过,倒是没看见林渡舟的影子。
小庄拉着我走在最后面,附耳低声说:“师哥,你知道为什么台长对我们的节目格外关心吗?”
我摇头,他把我贴得更紧了,拉拉扯扯地走下楼梯,“听说他的情人是那个跳现代舞的。”
“嗯?”我一歪头,“他不是离婚了么?”
庄临意小鸡啄米,“是呀,离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