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易诗很快辨认出来,这并不是林渡舟平日的模样,独处的时光被打断时微微恼怒的神情,缭绕的烟雾中模糊的眼神,都像是另一个人。而他很清楚的一点是,林渡舟平日里,身上是没有烟味的。
倒是林沉岩先开了口,嘴角一抹笑,将他看穿了似的,“你叫什么名字?”
易诗正要搪塞过去,却听林沉岩把他的路堵死,“不是徐冉冉,也不是徐阳阳,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片刻,推测面前的人大概和自己处在相似的境遇之中,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答得痛快,“林沉岩,35岁。”
易诗于是也就坦诚相待,“易诗,23岁。”
林沉岩从衣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朝易诗递过去,“要么?”
偏远的楼梯间无人驻足,他掌中崭新的烟盒反着日光,易诗老实回答,“她们不知道我的存在,抽烟会被发现的。”
那头听罢不以为意,“藏起来之前,从茶馆街道过路,她会以为烟味是茶馆外头那些几十年的老烟民染上的,这有什么难。”
看着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身影,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语,易诗恍然觉得林沉岩好似已经对与其他人格挤在同一具身体里这件事情太过习惯,甚至应对得得心应手。
林沉岩像一个黑暗的深渊,他指尖上燃烧的烟释放出危险的信号,烟雾从他嘴里吐出,迎面摇荡来一个朦胧而美丽的烟圈,一个周而复始的圆。
当烟味扑到易诗的脸上,钻入他的感官,深渊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引诱。
易诗伸出手,“给我一根吧。”
无论是烟雾还是深渊,都是沉沦的好去处,易诗和林沉岩见过了一面又一面。
“所以,”我捧着手里的咖啡杯,在升腾的热气中模拟出了烟雾缭绕的快感,“易诗把徐阳阳不受控制的事情告诉了林沉岩,是吗?”
面前的徐冉冉抬眸看向我,像一头虎口逃生的小鹿,还有余孽未定的后怕,“那个告诉徐阳阳,她并不是我,也不应该越界的人,从来都是林沉岩。”
我疑惑道:“他为什么帮你?”
一个冷漠而疏离,反复警告我不要插手的人,实在不像什么善茬,没理由毫无根据地做出这样违和的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