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听见阿姨反复说了两回林渡舟这个“可怜孩子”,我没忍心问下去,尽管林渡舟不在场。

“行了,我要去接乖孙下学了,”花卷头阿姨把手里的半只鸡塞给我,“你小年轻去拜访人家,不要空手的,老成炖鸡好吃,你让他炖鸡汤给你喝,记得还像平常一样,给我乖孙留一碗,明天我在家炸酥肉,给他端一碗去。”

我不好意思接,推辞道:“阿姨,您留着自己吃吧,我去市场上买……炖好了我会请他给您留两碗的。”

“你看吧,我说你是新来的,根本不认识路,”阿姨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还是把半只鸡塞给我了,“你以为我坐车去干嘛?市场买菜了呗。大巴车没了,刚刚是最后一趟,其他地方的,什么小摊小店,那里头的肉都不新鲜,拿着吧,我要接乖孙去了。”

我道了谢,拎着手里沉甸甸的半块鸡,顺着花卷头阿姨提醒的地址,穿过步行街,到了街心广场,绕到楼房后面,从大门上楼梯,一层层地踩亮了声控灯。

三楼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来,又暗下去。

我掂了掂手里的半块鸡,不再犹疑,敲响了门。

小时候,我妈妈教我敲门的礼仪,她说不可以一上来就咚咚咚地一通敲,那不合规矩,是报丧的。

我想起在会诊室门口,打不开门的时候,一顿胡乱砸门,怎么想都不合礼数,悄悄笑起来,在心底默念——“不好意思啊,林沉岩。”

我得到了他的回复,依旧不近人情——“不要走神。”

妈妈讲,敲门要先敲第一声,停顿,然后两声。

林渡舟的妈妈是不是也教过他许多这样琐碎的事情?他成长为了一个这样优秀而顶天立地的人,是不是从父母那里学到过许许多多做人的道理。

门被打开,门缝一寸寸地扩大。

房里是一个身形圆润的男人,长着一张善意而喜庆的脸,身上系着围裙,见我来了立即招呼进门。

当门被完全打开,我才看见里面的景象。好几只狗朝我热情地扑上来,我低头,看见一只阿拉斯加,长着厚厚的毛发,还有笑嘻嘻的金毛犬,正扒着我的手,还有憨厚的拉布拉多,就是喂得胖了些,像一头喜感的猪。